一時半會兒,他們還真有些拿捏不准皇帝的心思。
柳桑寧只思考片刻,認真回答道:「回陛下,若是此事由我處置,我會上前將二位分開些,讓大雍朝臣先行離開,隨後由我自己向使臣賠罪,讓他也離開此處。」
「你賠罪?你這是覺得咱們大雍低番邦一等不成?你可是代表著鴻臚寺!」皇帝的臉果然瞬間陰沉下來。
全場寂靜無聲,實習像胥們更是冷汗涔涔,大氣不敢出。生怕皇帝一個震怒,將他們所有人都砍了。
柳桑寧卻依舊沉靜,只輕輕一笑,道:「陛下謬讚,我不過是一小小像胥,又如何能代表鴻臚寺?我自個兒向使臣賠罪,不過是因為安頓使臣,讓使臣來長安賓至如歸乃我分內之事,讓他遇上不愉之事乃是我的不周。」
皇帝又問:「那你不分青紅皂白,便認定是使臣對,朕的朝臣錯了?」
「當然不是。」柳桑寧搖頭,「先讓他們離開,我隨後便要去稟明王大人與京兆府應以及大理寺卿。是非對錯應由京兆府與大理寺來查,並非我們鴻臚寺的職責。但因涉及番邦,鴻臚寺又有從旁協助之責。等事情查明,該如何判便如何判,無論是誰在我大雍的地界上,便得守我大雍律例!」
聽了她這話,皇帝的神色好了許多,他看著柳桑寧的目光中又多了些打量,他問道:「那你為何不當場就遣人告知京兆府與大理寺,叫他們來人細查?」
柳桑寧依舊搖頭:「不可。萬國來朝,是慶賀太后千秋壽宴,此等重要之時,怎可當街鬧出番雍朝臣之間的紛爭惹太后與陛下心憂?陛下孝心蒼天可見,自也不想此等可喜可賀之事,被人擾了。」
王硯辭看著柳桑寧,聽她說完這句,才輕笑著側頭對皇帝說道:「陛下,臣與陛下早前就說過,這位柳像胥是個冰雪聰明之人。她這般處置,既保全了我大雍朝臣的顏面,又阻止了當街事態惡化。隨後又嚴查此事,悄悄就將這事兒給辦了,該罰便罰。既不掃了太后的興致,又能在番邦國中彰顯我大雍之風範,叫那等有賊心之人不敢輕舉妄動。而從頭到尾,不過是她一個小像胥出面為她自己考慮不周致歉罷了,倒還顯得咱們認真對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聽得王硯辭這麼一總結,皇帝臉上的冰霜就徹底消融了。
他哈哈大笑幾聲,撫掌幾下,高聲道:「好,你很好!」
主考官們紛紛鬆了口氣,也知曉了皇帝的意思了。
等到柳桑寧坐回自己椅子時,她才發覺自己手心與後背,早已經汗濕了一片。趁著無人注意,她將掌心的汗悄悄擦在了自己的衣擺上。
等到所有實習像胥都考核完畢,諸位的考核成績也就出來了。
由於皇帝在場,王硯辭與幾位主考官眼神交匯後,大家心領神會,決定當即宣布這次實習像胥們的最終考核結果。
大家都沒想到考核的結果竟會在今日當場宣布,一時間一個個緊張得直吞口水。
最終的結果由主考官們匯總後交到王硯辭手中,由王硯辭宣讀。
「袁碩,考核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