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客氣,可仔細一琢磨卻處處透著不客氣。柳桑寧在一旁聽王硯辭說完,心裡頭都難免打起鼓來,生怕這位琉璃國的四皇子一個不高興當場跟王硯辭掀桌子。王硯辭這話分明就是在指責四皇子沒眼力見,連大雍官員都不放在眼裡,並且還警告四皇子,此事乃是她與他一同辦理,讓他對她客氣點。
王硯辭故意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嘴上說著是因為他的疏忽沒有好生介紹。但眼神里透出來的情緒,卻是截然不同的。魯成飛看著他眼裡那股子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簡直氣得七竅生煙,可偏生他也不敢真的拿王硯辭怎麼辦。
哪怕他此刻心裡頭跟火燒似的焦躁,可他也知曉王硯辭是大雍皇帝眼前的紅人,他說的話可比其他官員說的話在大雍皇帝跟前更有分量。魯成飛可不想真的因為自己,而讓王硯辭有了去大雍皇帝跟前嚼舌根的機會,挑撥了琉璃國與大雍的關係。
於是他深吸了幾口氣,忍了又忍,將情緒壓下來。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柳桑寧趕緊探頭看去,見是那位使臣回來,身後還跟著一位掛著藥箱的大夫,頓時鬆了口氣。她立即給使臣使了個眼色,隨即又走到王硯辭身後,不動聲色地拉了拉王硯辭寬大的衣袖一角。
王硯辭低頭瞥了她一眼,正巧看到柳桑寧同他使眼色,他心領神會,跟著柳桑寧往旁邊走了兩步,這時顯出在他們身後的大夫來。
「此人是誰?」魯成飛見到有陌生人進來,立即警覺起來。
那使臣也是個有腦子的,他立即說道:「殿下,此乃醫館的大夫。你今日受驚,還是叫大夫瞧上一眼,我等才能安心。」
魯成飛本想罵幾句,可他話還沒開口,又覺得心口有些發悶。其實他回到客棧後就一直有些不舒服,還總容易心悸,他本以為是疾馳跑馬之後的症狀,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可時間過了這麼久,他的症狀也沒有好轉,反而整個人越發的暴躁。
想到這裡,魯成飛所剩無幾的理智克制了脾氣,沒有硬著不讓大夫把脈。反倒是配合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伸出手來。
大夫被這屋子裡緊張的氣氛弄得有些戰戰兢兢,可他沒有忘記自己身為醫者的職責。等手搭上魯成飛的脈搏時,他整個人都忘我起來,注意力都只放在了跳動的脈搏上。
把脈之後,大夫微微蹙眉。隨即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魯成飛的眼睛,甚至還叫他將舌頭伸出頭看了一眼。做完這些,大夫問道:「不知這位大人今日食用了何物?」
魯成飛聽到大夫這麼問,心中有些不解,嘴上不耐煩道:「今日進食了不少東西,我怎麼記得住?」
大夫看出魯成飛的不重視,他躬身道:「大人有所不知,你眼下的症狀,像是中毒。」
聽到「中毒」二字,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一旁使臣更是驚慌失措,立即問道:「大夫,這毒可能解?」
大夫不疾不徐說道:「此毒若是劑量不重,會隨著屎尿排出體外,便不足為懼。只是這毒,少量服用會使人情緒暴躁、心緒不寧,想要發泄。若是劑量再重一些,便會使人發狂,做出衝動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