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寧覺得他是徹徹底底地長歪了,他現在十幾歲的年紀,還有治好的可能性。
她回過頭,背靠著門上,認真道:「你覺得我不看重你。那你說,怎麼做我才是一個合格的姐姐,你想要我怎麼在乎你?」
驚鶩單手撐著桌角,鮮血自他手臂流下,他疼到麻木,被她的問題砸懵了。
怎麼做......
他不知道。
他從小時候接受的觀念就是錯誤的,很少人教他一個姐弟要怎麼相處。
作為一個被拋在身後的人,他不甘且嫉妒,下意識拿自己和她的夫侍做比較。
久而久之,這種比較就變成了心結和執念。
驚鶩覺得自己是她的血親,她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當時他不知道夫侍和弟弟的區別。他簡單又固執地認為,她怎樣對她的夫侍,就該怎樣對她的血親弟弟,要對弟弟更好才對。
但是她不是他的血親,他聽見她說。
他的偏執為這些荒唐念頭烙上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可韶寧說她不是他的血親。
驚鶩一剎那失神,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求什麼。
這麼多年的執念好似一紙戲言,他和她無親無故,卻想把自己抬到高位,得到那份與眾不同的愛。
捫心自問,他配不配?
韶寧等待他的回覆,她感覺他又走到了死胡同,迷茫彷徨找不到出路。
需要有人拉一把。
青春期的少年心智不成熟,容易畫地為牢,作繭自縛。這個時期的父母和老師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如果沒人拉一把,他很容易誤入歧途。
驚鶩沒有老師,也沒有父母,這份責任落到了韶寧肩上。
她走前嘆氣,道:「養好傷,二月隨我去姻緣會。」
他雙唇翕動,不願意去。「我是魔族,沒人願意看見我。」
驚鶩垂下頭,任由血液滴答往下掉。
此刻的他像個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而是從垃圾桶里撿的娃一樣,茫然且難過。
難怪韶寧不喜歡他。
「你不是會變成狗嗎?」她推門離開,「變成松獅犬,我帶你去。」
......
那日走時,驚鶩沒有給韶寧答覆。
她以為他不會來了,到花朝節踏出明光宮時,見到一隻松獅犬站在明光宮門口,在守門弟子詭異的目光中躊躇不前。
守門弟子一直沒換,他是當初曾在星天深夜看見江懷慕打扮得像個花孔雀,早早來門口蹲守的那位弟子。
他看見松獅犬沒有撒野的心思,也就沒有動手攆它。
雖然這隻狗看起來乾淨整潔,但是它垮起個臉,看起來很傷心。
弟子撓撓頭,傷心感嘆:「原來明光宮這麼落魄了,連流浪狗都想進來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