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如蘊給滕簫端了盤茶點過來。
滕簫立刻道,「多謝嫂子。」
鄧如蘊跟她笑笑,留下滕越同滕簫說話,去吩咐了上菜的事宜,不時開了宴,林老夫人叫了她,「你也忙半晌了,坐吧。」
林老夫人是寧願同她說兩句客套話,也不願意同女兒搭茬。滕簫也是一樣,只同滕越言語,頭都不往她母親身上轉一下。
一張圓桌上各說各的,倒也好笑。
但她轉身給滕越倒酒的時候,一不留神踩到了他的袍擺上。鄧如蘊連忙向後退開一步,不想卻撞到了身後的丫鬟,她身形一個踉蹌。
沒等她立住,男人忽的伸手,一手托住她,將她穩了下來。
只是他下意識伸手,不巧正握在了她腰上。
她身上因著走動掛了些夜風上的涼氣,而他掌心卻寬大而溫熱。
熱冷之間轉瞬的交換,令這突如其來的接觸驀然放大開來。
鄧如蘊腰間微僵,才低聲道謝,「多謝將軍。」
男人似乎也察覺就這樣握著她的腰,並不太妥。
他「嗯」了一聲,收回了手。
風裡吹來菊花的淡香,緩緩流動著衝散了兩人間微滯的氣氛。
林老夫人正跟魏嬤嬤說旁的事,沒有留意。鄧如蘊卻不好繼續停留,匆忙給他倒上了酒,去了桌子另一邊。
... ...
一頓飯吃的還算合宜,待到晚間回了柳明軒洗漱完畢,滕越難得同她正經說了幾句。
他說他中秋過完,差不多就該回去了。
鄧如蘊一邊收拾床鋪,一邊順口應了句,「將軍的假休完了?」
他點了點頭,他之前從沒同她說過在外面的公事,許是今日飲了點酒,話稍微多了兩分,說起黃家的事。
「其實先生也近花甲之年了。」
他說的先生鄧如蘊知道,是黃老太君的兒子,是太常寺卿黃西清。
他道,「眼下看著平穩,但京里有人一手遮天,先生的日子聽說也不好過。只要老太君康健無恙,興許能助先生在京中熬出頭來。」
若是一旦黃老太君離世,黃西清就要回鄉守孝三載,三年之後可就真到六十歲,還能不能老驥伏櫪重立朝堂,就要另說了。
這也正是黃家上下,都把黃老太君看成眼珠的原因。而黃西清牽扯的何止是自家一家,還有許多與他守望相助、與朝中那位當權太監對峙的文武官員。
鄧如蘊雖然不懂朝堂事,這話倒也聽了明白。
她應了句,「壽宴上見老太君身子尚且康健,並無病態。」
滕越說是,「老太君吃齋念佛半輩子,是最心慈常懷悲憫之人,平素里連下人犯錯都捨不得責罰,總說僕從的命也是命,都應善始善終。」
鄧如蘊聽了這話,倒是對黃老太君多了些敬重。
滕越並未多言,他不是話密之人,只又說了兩句家中事,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