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姨顯然是長星替她請來的救兵,這會也看出了兩人間的不對勁來,卻只道,「家裡剛泡了新茶,將軍先喝一杯吧。」
鄧如蘊不敢亂動,也不敢在旁說話,可他卻搖頭說不喝了,突然問了涓姨一句。
「外祖母今日沒什麼不適吧?」
涓姨謹慎地想了想,才道,「她外祖母上了年紀,說不準哪會兒不舒服。」
她瞧著滕越,「將軍不用掛心此事,若有事就去忙吧。」
誰料她這客氣話說了,滕越卻直接道。
「涓姨我沒什麼忙碌的,也不想自己離開,」他轉頭直直看向鄧如蘊,「我想帶蘊娘一起回去。」
他這話說得如此清楚明了,涓姨反而沒法同他打馬虎眼了。
不過她看了一眼為難到不行的蘊娘,也直接道。
「那將軍也得看蘊娘願不願意吧。」
顯然她沒那麼願意,可在此刻也說不出否定的話來,她瞧了他一眼。
「我餓了,先吃飯再說。」
雖是緩兵之計,可這飯吃得卻全然不易。
整頓晚飯,他就坐在她旁邊,目光幾乎沒在菜上停留,只側著眼睛看著她,偶爾視線掠過飯菜,也是夾一筷子放到她碗裡。
他不說話,一句話都不說,但落過來的眼神看得鄧如蘊心慌。
她只覺這頓飯還不如不吃,她實在受不住了,倉促地將碗中的肉菜和面吃了兩口,放下了筷子,徑直轉頭向他,卻還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吃好了,咱們回家吧。」
臨行前涓姨偷偷地問了她一句,「真要跟將軍回去嗎?我看將軍的狀態很是不對。」
鄧如蘊只能苦笑道,「若還不回去,他只怕更不對。」
但再怎樣,他也不可能傷害她,這一點鄧如蘊心裡有數。
她讓涓姨放放心,深吸一氣跟著滕越回了滕家。
滕簫一門心思在自己院中研究暗器,自不會往柳明軒里來。
不知是不是主子不在家的原因,一路上燈火幽暗,只有淒冷的月照下些光華來。
柳明軒亦如是,好像今日的夜黑得透徹,哪怕是點燃的燭光也只散著微弱的光亮。
男人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她到側間裡換衣裳,他才坐到了堂中,飲了半盞冷茶。
飲過茶,他便繼續看著她,鄧如蘊沒急著開口,只緩慢收拾著一些沒必要收拾的東西。
只是她收拾到窗下的時候,門縫被吹得動了一下。
她莫名就想到了那日晚間,他同她鬧著,把她抱到了窗邊的榻上。
那晚他倏然推開了這扇窗,西安府的初雪落在了她的眼眸里... ...
鄧如蘊恍惚了一下,燈火噼啪作響,他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問了過來。
「蘊娘還要收拾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