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了方子,讓人去拿藥,又道,「最好找來那擅治婦人病的大夫,此事不好耽擱,耽擱下去怕會有性命之憂。」
大夫連連催促,錢側妃不由地要去叫人,可朱霆廣卻一下拉住了他母親,將人拉到了迴廊下的風口間。
此處風呼呼吹過,錢側妃被吹得頭皮發疼,「你這又是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人?」
但她這話還沒被風吹走,卻聽見兒子忽然低聲道了一句。
「娘,你說咱們不救了,楊氏會不會死?」
錢側妃驚疑,「你是什麼意思?!」
她問去,見自己的兒子眼睛眯了起來,眼下有黑影落下,他嗓音越發低而陰。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動楊氏,就讓她自生自滅。她若是有上天庇佑,自然能止血好轉,但若是沒有這個命,何不就讓她去了呢?她一走,我說不定就能娶得上洪晉的侄女了。」
話音落地,錢側妃深吸了一氣。
*
滕府。
滕越總算得閒回了趟家。
進了門便問向門房,「夫人在家吧?」
門房連道在,「夫人今日沒出門。」
男人聞言嘴角不由地勾了起來,甚至沒在外院停留,抬腳就往柳明軒而去。
只是到了柳明軒,大步進到了院中房中,竟然都沒看到妻子的身影。
滕越剛要找人問一句,不想滄浪閣來了人,道是母親請他過去一趟。
滕越先還以為妻子在滄浪閣,可到了滄浪閣才發現這裡也沒有她。
他心裡莫名不安了一下,不由就問母親一句,「蘊娘不是在家嗎?怎麼沒見她?」
這話都問到了林老夫人這裡來。
林老夫人微微皺眉地看了兒子一眼,卻也答了他。
「應該去學堂接玲琅下學去了。你急尋蘊娘何事?」
滕越哪裡有什麼事,只是回了家還沒見到她,有點急罷了。
他聽說她在學堂,略松一氣,臉色露了些微鬆快的笑意,「娘找過來兒子過來,有什麼事嗎?」
林老夫人倒也不急,先問了他幾句這些日在外面的狀況,聽到清理軍屯的事,道了一句。
「聽說是大太監的手筆,你正管著陝西的軍屯,儘量給他行個方便,清理清理軍田也不是壞事,不然都被人把軍田占盡了,弄得軍戶吃不飽飯。」
滕越聞言輕哼了一聲,「這事確實是好事,但那洪晉行此事,到底是為了天下軍戶,還是為了給這些被占的軍田另換個主子占著,就不好說了。」
林老夫人聞言,眉頭更皺了皺,「不管怎樣,咱們還是不要同那大太監對著來。」
滕越不置一詞,岔開了話,「娘尋我只為這個?」
「當然不是。」林老夫人這會才道。「過幾日,你陪我去趟大慈恩寺吧。」
滕越挑了眉,「娘要去登大雁塔?可是兒子實在太忙,回家一趟都抽不出空閒來,哪裡有閒心去登塔拜佛?」
他不欲去,卻道,「讓蘊娘和阿簫陪您去不成麼?」
林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搖了頭,「我去大慈恩寺,是為了給你外祖父點長明燈。再過幾日就是你外祖父過世五年的忌日,我這兩晚都夢見了他,還聽他惦記著你,你真不陪我去拜一拜你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