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多謝你... ...但我恐怕活不過明日了,你別再費心。」
這話沖得鄧如蘊心下酸澀,確實如同楊尤紜自己的感覺一樣,人不能出去就醫,只她手邊這些藥,最多能給她續命這一天一夜。
可楊二夫人聞言卻死死抓住了女兒。
「不行不行,我的孩子,不能就這樣沒了... ...娘帶你出去,娘跟他們拼了,也要把你帶出去!」
她說著,那神色幾乎要和硯山王府這朱家人拼了,可楊尤紜卻反手攥住了她的袖子。
「娘,這可是王府,打不過的,沒得把你和表嫂都禍害了... ...那朱霆廣不是善人!」
一旦被朱霆廣發現楊二夫人和鄧如蘊都在,她們非但不能把楊尤紜帶出去,說不定還要被朱霆廣抓住,倒打一耙,又或者殺人滅口都不無可能。
楊二夫人從前只想著給女兒找了這樣的女婿,威風不已,今日卻知道這威風都殺在了她自己身上。
「那怎麼辦?我的兒那你怎麼辦?」楊二夫人心肝都要絞碎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她總不能讓楊家帶著兵來搶人,這可是宗室藩王的府邸啊,強攻王府同謀逆有何區別?到時候,整個楊家都要覆滅。
楊二夫人搖搖晃晃,鄧如蘊見她如同秋末墜在樹枝上的黃葉,搖搖欲墜。
但楊尤紜卻並不似母親這般痛苦,她反而有了一種痛苦即將消無的輕快之感,在她蒼白的臉上,溫柔的眉眼間透出堪破一切的瞭然。
鄧如蘊看著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
可這時,她好似想起了什麼,無力的眼帘輕輕地顫動了起來,原本已經堪破的神色上,又露出了幾分悲傷的焦愁。
她啞聲叫了紅葉,「把、把我的匣子拿過來。」
鄧如蘊和楊二夫人都不曉得,她說的是什麼匣子,但紅葉卻一下明白過來,從層層柜子裡面,找出來一隻雕花匣。
那匣子精緻,裡面似是裝滿了瓶瓶罐罐,隨著紅葉的走動發出聲響來。
鄧如蘊莫名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而紅葉已將匣子捧到了楊尤紜面前,楊尤紜堪堪伸出手,將那匣子打開了來。
匣子一打開,鄧如蘊便看到了裡面裝的滿滿當當的藥瓶,那些藥瓶無不精緻,好些還印著有研春堂的字樣。
她微頓,聽見楊尤紜開了口,她乞求地看向楊二夫人。
「娘,我不成了,這些藥,能不能拜託您帶出去,給、給他... ...他傷得很重,不好好治病,會留下病根的... ...」
這話出口,楊二夫人眼淚倏然砸了下來。
「我的兒,你怎麼到這個時候還想著他!沈言星受了傷也沒有事,出事的人是你,我的孩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