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修遠看向自己的父親問,「可那些都不是愛情吧?」
紀子洲道,「成年人很難去相信愛情,畢竟那是太過虛無縹緲的東西了,只有欲望是最真實的,欲望來了,無非找個缺口,發泄一下,如此而已。坦白說,我寧願女人圖我權勢,大家還能等價交換,最怕她們愚蠢到圖我感情,都這把年紀了,難道還能有那種天真的念頭麼?」
紀修遠低垂著頭,爬了幾級台階,問,「父親,你真的在外面包養情婦嗎?」
紀子洲道,「偶爾的肉體關係,怎麼能叫情婦呢?情婦至少得有情吧?」
紀修遠又沉默了。
再上台階,紀修遠鼓起勇氣問,「父親,你為什麼會接受胡馨月?」
紀子洲笑了一聲道,「為了讓現實給你上一課。」
紀修遠的表情很古怪。
紀子洲嘆氣道,「兒子,是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
紀修遠點了點頭道,「我實在想不到。」
紀子洲道,「急什麼呢,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什麼都看透了。那也沒意思了。」
父子二人爬到了山頂,在山頂一處咖啡館裡坐著,吃早餐,聊天。
坐在這個位置,能夠俯瞰佘山的風景,夏季,綠樹青山,是人間繁盛的景象。
這樣平凡的一個周六,卻讓紀修遠刻骨銘心。
紀子洲拿著一杯美式喝著,紀修遠喝著拿鐵。
紀子洲拍了拍兒子的腿道,「兒子啊,你爸我這輩子,最在意的人是你。」
紀修遠問,「爸,你這輩子最愛的是我媽媽嗎?我記得媽媽出車禍的時候,你好像堅強得都沒有哭。」
紀子洲的目光看得極遠,他說,「早晚都得下去見她,誰哭誰還不一定呢。」
紀修遠問父親,「爸爸,你說愛情是每個人都會擁有的嗎?」
紀子洲道,「我只活了這一輩子,很多事,也未必看得很明白,人各有命,我想有些事命中注定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強求不來。官位也好,愛情也好,那都是前世修的。命中遇到的貴人也好,小人也好,都是你成長的助力。愛上了一個很美好的人,那是幸運,若愛錯一個人,也未必是不幸。最重要的,還是平常心,從每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里學到點東西,就不枉此生了。」
紀修遠嘆了口氣問,「所以,胡馨月看中的是你的權勢吧?」
紀子洲笑道,「傻兒子,我哪兒有什麼權勢?不過是在這個位置上,能解決一些別人解決不了的問題而已,權勢太過縹緲了,你想想你外公,從門庭若市,到門庭冷落,也不過是朝夕之間,從躺在病床上開始,還有誰會記得他當年的風光無兩,權柄在握?那時候我看到你外公那樣,真覺得這樣的生活,不知有何趣味。」
紀修遠看著父親說,「我還記得小時候,爺爺經常跟你吵架。」
紀子洲道,「隨他去吧,他現在坐在輪椅上,我也管不著他,你奶奶天天去外面玩,倒是解脫了,而你爺爺又有什麼開心的呢?」
紀修遠問,「爺爺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紀子洲道,「無所謂,兒子,我有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