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淑琴是我爸一個表妹,年紀相仿,打小就被大人們說是天生一對結娃娃姻親,說得多了,她就那麼以為了。”
“我爸當時創辦的小學在當地很有名,生源優質,有一年學生考得很好,學校老師在方淑琴家裡開的小飯館一起慶祝,他喝多了醒來後就發現,就發現他睡在了——方淑琴的床上。”
“五個月後,是我的三歲生日,南城習俗是要大辦的,方淑琴就挺著大肚子到我母親面前說她懷了我爸的孩子,就是陳景遇。”
嚴言察覺到他抱著她的手用了力氣,越來越緊,緊到他們站在陽台上,她也絲毫感受不到一點點冷。
陳景行:“母親一直有心臟病,生我的時候難產又留下其它病根,她是被方淑琴氣死的。”
“你說——,她地下有知,知道、知道我曾經把方淑琴當成親生母親孝順,她會不會怪我?”
嚴言反身回抱住他,低聲說:“不會的,你不知道,你是因為不知道才這麼做的,她不會怪你,你是她的兒子。”
她隱隱覺得脖子有些濕潤,卻被箍得更緊。
當陳景行得知真相時,他跑回來問陳志遠相同的問題。
當時陳志遠跪在佛前,撥著佛珠的手突然停下動作,回過身很平淡的說:“她那麼善良,怎麼會怪你。”
篤定的語氣,他知道她不會怪他的,這是她懷胎十月冒著生命危險堅持要生下來的兒子。
陳景行問他:“你愛她什麼,她並不漂亮,身體也不好,性子懦弱,雖然家世不錯你也沒因此飛黃騰達,你到底愛她什麼。”
陳志遠潛心向佛二十多年,卻被這個問題問得心神不安,那份感情如同被塵封的巨浪拍岸而來。
都說他是為了南城市第一高中校長的位置跟她在一起的,他們哪裡知道他偷偷愛慕她一年才敢同她扯些閒話。
每當他去圖書館時,便能看見清秀的小姑娘一本本記錄借書人員的名字信息,有時他借書走了神,她就會說:“陳老師,你上次借過這本了。”
陳景行翻出一張母親的黑白照片,同年輕時的方淑琴相比根本算不得漂亮,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看著你時會覺得很舒服,很安靜。
嚴言說:“他們結婚是為了陳景遇嗎?”
陳景行點頭,“我母親過世,方淑琴已經懷了孩子,很多因素都迫使他們結婚。我之前一直詫異他對方淑琴的態度,我甚至想過是因為陳景遇天生不足,他遷怒到了方淑琴身上,事實上只有我像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