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歌去舀湯,或許是窗戶都關緊的原因,電視裡的聲音她聽得很清楚。
其實她在嚴言來之前已經看過新聞。
南城唯一一條河,初春回溫河水決堤,恰好淹了振興煤礦的一處井,恰好那處井就是振興最大的一個,恰好是在振興進行全面檢查井底安全的一天,恰好她前一天知道了嚴言和陳景行之間的破事!
這麼多恰好!嚴歌舀湯舀到直拿著勺子敲碗!
天知道她該怎麼說些什麼!
嚴言聞聲前來,“怎麼了?”
嚴歌咳嗽一聲,“沒什麼。”
等她們返回客廳,電視上的畫面已經從救援人員轉移到現場的其他人身上。
嚴歌指著為首的中年男人說:“這個人好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沈仲軒,嚴言說:“葉辰的哥,同父同母。”
嚴歌看了她一眼,“......”
“父母年輕時不和,葉辰跟了母親來到南城,他跟了父親。”
電視裡的聲音嘈雜不已,雨好像下個不停,沈仲軒舉著一把黑傘,突兀的站在最前面,沒人敢上前搭話。
有那麼一個瞬間突然靜了下來,鏡頭轉了方位,他黑衣黑褲,從雨中走來,沒有沒撐傘,頭髮比走之前長了些,領帶還是臨走前她選的那條。
嚴言聽見嚴歌說:“喜歡上他,實在是情理之中。”
每一步都泥濘不堪,他走得又快又穩,往救援人員那裡走去,兩旁也沒人為他開道,卻沒人上前採訪他。
等了他許久的人,在見到他時,反而不敢上前。
“嚴言,你有一條短訊息。”
嚴歌拿過來不經意間瞥到內容。
【別擔心,下次記住管好窗戶。】
嚴歌抬眼看電視裡的男人,目光堅毅,望著遠方,好像做了某個決定,眉頭從之前的緊蹙舒展開來。
不禁又說了一遍:“這種男人天生就是來克女人的。”
嚴言看她,笑了笑說:“是吧。”
逐漸有人上前問陳景行,交織嘈雜的問答聲,王軍擋在陳景行前不斷高聲吼著些什麼。
“井底設備不全,是不是振興把應該用來這方面的錢挪用了?”
“你在海南有處房產,據說還是三亞的海景房,你當初置辦房產時的錢從哪裡來?”
陳景行冷笑一聲,巡視一圈,各個都是二十出頭的人,攝像機對準了他,好像要讓他無所遁形。
“你怎麼不回答,是不是心虛沒有料到今天的情況?”
陳景行緩緩開口:“讓開。”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核實名單,安撫被困礦工家屬的情緒,做最壞的打算擬定賠償金,哪裡有這些功夫和他們閒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