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聽說你回家了。”戴文隔著窗子,把鈔票遞給司機,轉身對喬安說道,“我趕緊打車回家,求著司機師傅開快點,看看能不能趕得上你。”
“那你的時間剛好。”喬安笑道,“我也才到。”
“你眼睛很紅。”戴文關切地看著她,“沒事吧?”
喬安冷漠地說:“放心吧,沒哭,就是用眼過度又缺覺。看來你的擔心多慮了。”
戴文笑道:“我知道你不會哭。我擔心的是你會懷疑人生。”
“那被你說中了,我是真的有點懷疑人生。” 喬安長嘆道,“不過困難總是暫時的。我聽說新的 headcount 已經批了,等到謝莉招了人,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把這個項目丟給新人。”
兩人並肩走在公寓樓的迴廊上。一月的夜風有些冷,喬安把臉埋在圍巾里,吸了吸鼻子。回頭看看戴文,發現戴文欲言又止,表情有些猶豫。
“怎麼,您想發表什麼高見嗎?”喬安問。
“首先你能反思人生確實是好事。”戴文小心地說,“不過謝莉能不能拿到招人的名額,我覺得還是一個未知數。”
“怎麼這麼說!”喬安嚇了一跳,“寫書律師的招人名額早就批了。”
“確實批了寫書律師的招人名額。”戴文在一盞壁燈下站定,看著喬安,“但是歸哪個合伙人可不一定。”
美國組的合伙人只有謝莉一個。喬安皺起眉,不明所以。
戴文說道:“你有沒有想過,A&B 可能會引進一個新的美國合伙人?和謝莉來比起來,工作能力更強,處事更加妥當,讓客戶更滿意,能和謝莉形成充分的競爭關係。”
喬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戴文到底是什麼意思?
戴文接著說:“如果有這樣一個美國合伙人,你是願意給他工作,還是願意給謝莉工作?”
喬安的困意煙消雲散。戴文這是什麼意思?她斟酌片刻,謹慎地問道:“你這個問題,是一個假設提問,還是一個真實的問題?”
“如果是假設提問,你會怎麼回答?”戴文問。
喬安說道:“我不會回答。我沒有必要回答。”
戴文看著她,觀察著她的神色,說道:“你捫心自問,謝莉對你好嗎?她有關心過你的生活和職業發展嗎?實話說,我每天十二點之前,都可以回去。但是我不忍心放你一個人在印刷商里,整宿整宿地熬。萬一出事了怎麼辦,萬一你生病了,萬一有人為難你怎麼辦?這些事情,謝莉會管嗎?會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