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沒什麼不可告人的。”戴文立刻說,“我告訴你——她今天早上和我說…她說她訂婚了。”
“啊,訂婚。結婚的前奏。”喬安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評價著,“所以,我猜你很傷心。”
戴文嘆了口氣,道:“傷心倒是不算。我只是覺得震驚——這也太快了。”
“按照內地適婚年齡青年相親的速度來說,我覺得也還好。”喬安平靜地說,“一般來講,三十歲上下的男女,如果雙方都想要進入婚姻,並且單純以此為目的進行接觸,見幾面了解彼此,約會幾次互相熟悉。之後就可以談婚論嫁了。”
“我以為她不是這種人。”戴文說,“屈從於約定俗成的人生節奏,為了結婚而結婚,好像生活不需要用心,只是把人生和感情當任務…”
“啊,是嗎?”喬安說,“誰知道呢?很多人都這樣。只是在人生的不同階段,會有不同的考量和選擇。”
戴文抬起眼,仔細盯著喬安,緩緩說:“你知道你這個人哪裡最違和嗎?你說你嫉妒,說你的感情如何如何痛苦,但是談起我的這些事,你好像總能維持絕對的冷靜,完全的客觀。似乎總能置身事外。”
你傻嗎?喬安心裡想,你難道你想看我當場飆淚或者發瘋嗎?
她感覺一種憤怒湧上心頭,好像火山爆發,滾燙的岩漿噴涌而出。然而再激烈的爆發,也還是停留在她的心底里,似乎冒出來以後,就立刻遇冷凝結成岩石。
有些人的感情表達,似乎總是隔著一層冷卻的岩漿。她可以直白地說自己難過或者嫉妒,但是卻只能用冷卻後的語氣。她沒有刻意去克制自己,她只是好像天生無法痛快地表達和發泄。
所以那些痛苦就在心中被層層包裹、沉澱、發酵之後,更加苦澀。
喬安低下頭,抿嘴一笑,說:“你真的讓我很痛苦。”
“痛苦?”戴文問。
“嗯。”喬安說著,抬起眼,看向戴文,“你沒聽錯。“
她轉身擰開門把手,走出去了。
走出幾步,她發現手被開水燙得發紅。她這才想起來——她早上走這一大圈,本來只是為了接一杯水。
結果水杯竟然落在了戴文的辦公室,真是好笑。
她繞了好大一圈,兩手空空地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資本市場的業務往往這樣,忙的時候,所有項目全都趕到一起,每一個的時間表都很緊急。然而忙過這一輪,忽然閒下來,似乎又一件事都沒有,甚至連轉換注意力的消遣都找不到。
她輸入密碼,登錄電腦。最新的郵件是無關緊要的公司群郵。往下拉了拉,所有的郵件都已經分門別類地 file 到系統里。她平時工作習慣一向很好,所以現在沒有事可以做。
Skype 圖標閃了閃,點開看,是戴文。
戴文:你的水杯還在我的辦公室
喬安回覆:你讓秘書有空幫我帶過來吧
戴文:你是在生我的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