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怎麼回答?
安於柬將煙湊近,當著人的面深吸一口,試圖冷靜下來,有什麼東西像霧一樣地纏了上來,等他放鬆戒備之時,又闖入他的神經,絞痛他的心臟。「你同她結婚,我從那裡搬出來,沒有什麼不對。」說完,安於柬抬眸,想要在這汪如淵的淥水中找到認同,在淪陷的前一秒,猛地推開眼前的人。「你離得太近了。」
祝青霄自是沒想到,冷不防地向後退了兩步,許是方才太過用力,祝青霄看了眼身上的褶皺,抬手撫平。
見此,安於柬倒是生了些許愧疚感,奈何嘴硬,他實在開不了口,與祝青霄嫌棄他做不了一個稱職的情人一般,此刻,他倒覺得是祝青霄浪費了一根好煙。
事已至此,他安於柬是死是活,於祝青霄又有什麼關係。
「也不止因為衛雪榕,我住膩了,厭煩了。」安於柬冷笑著,自嘲道,「你的那位藍顏呢,要想金屋藏嬌,正好有空。」他這樣刺祝青霄,也是在提醒自己,剛才短暫的四目相對,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冷感,足夠麻木,可面對這個他曾愛過勝於生命的人,安於柬發現自己仍然念有舊情。他果然是個很賤的人,輕易敗下陣來,繳械投降。
原以為祝青霄會罵他神經,他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前進一步,也沒有離開。
安於柬冷哼一聲,避開祝青霄打算往回走。
「你有什麼打算?」祝青霄開口。
安於柬停下腳步,他真的很好奇祝青霄是不是吃錯藥了,剛想回嘴,轉身卻看見他疲憊的身影,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鮮少有過這樣的時刻。祝青霄站在月光下,像樹梢掛著的透明蟬衣,只有外殼仍是堅硬的。祝青霄不會像祝別那樣悲慟落淚,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無動於衷。到底不忍心,安於柬隨口編了幾句,「我打算離開這裡到國外去生活。你不想我在衛雪榕面前晃,我也厭倦了這裡,不是嗎?」
安於柬心意已決,他要和祝青霄斷得一乾二淨,最好像電視劇里說得那樣,死生不復相見。
「你能這麼想,最好。」祝青霄鬆了領帶,一圈一圈纏繞在手上,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再次逼近,侵犯安於柬的安全地帶。被陰影覆蓋,安於柬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大意,他居然為假象所迷惑,臆想祝青霄那根本不存在的脆弱感,還聖母地體諒他。「至於你的提議,我會考慮。」
說完,祝青霄取走了安於柬指尖的煙,拇指擦過濕潤的濾芯,像在把玩誘人的唇,卻又在安於柬片刻的詫異間,隨手拋棄只剩半截的香菸,態度輕蔑,「很廉價,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