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漫長的等待中消耗自己僅有的樂觀情緒和求生意識。
「…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自便。」
他終於認清了現實。
五天後,他收拾東西搬出了私宅,回到醫院重新辦理了住院,護士站的幾個眼熟的護士都感到意外。只是幾天,安於柬便斷崖式地消瘦,人也沒了精神。
唐主任很快為他制定了方案,安於柬開始了化療,但效果都不太好,他體質本就特殊,舊的方案讓他高燒不退,唐主任只能把藥停了,等他體溫降了才換了新的方案,安於柬倒是不燒了,他開始頻繁地嘔吐,吐到胃裡沒有任何東西,只剩下黃色的水。翻來覆去,安於柬都跟護士開玩笑,說自己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但同時,他心裡也清楚,化療的副作用抽去了他的精力,他變得越來越虛弱,也許他現在還沒有喪失行走的能力,但幾個月後…安於柬有了終止治療的打算。
李文泉卻再次出現在病房門口,踏入病房時仍是一副扭捏的樣子,安於柬實在好奇他到底要做什麼,並沒有立馬趕他走。
「你好。」李文泉把房門關上了,私人病房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次,安於柬又看見了那個小冊子。
「你直說吧,你要做什麼?」
「安先生,我知道你的情況。」李文泉鼓起勇氣站到安於柬的床邊,低下頭悶悶地說了一句,「不是很樂觀。」
安於柬被氣笑了,「謝謝你告訴我哈。」
「安先生,其實我不是什麼傳教的…我是…」李文泉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安於柬,安於柬瞅了一眼,除了李文泉三個字是拼音,其他都是他不認識的英文和日文,還有一個似乎在藥店還是電視新聞里見過的大Logo。「我是個藥代。」
「藥代 什麼是藥代?」
「醫藥代表,我們公司是外資的醫藥公司,前兩年研發了一款靶向藥物,適應症就包括肝癌,已經通過FDA獲批了…也通過了CFDA的審查,正式在中國投入臨床使用,縮瘤效果很好,轉化率也很高,但是一直缺乏臨床試驗數據。」
安於柬沒有立刻回應,掏出手機查了下名片上的公司,還是個挺大的日資醫藥公司,不過不算很出名。「為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那些東西,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效果很好,怎麼會沒人用?」
「因為貴。」李文泉低下頭,「因為太貴了,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
「那你憑什麼覺得我能用得起。」安於柬往後一躺。「我也只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