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屹耳畔轟鳴,希冀徹底被打破,他不敢相信司絲已經不在了,可現實卻容不得他質疑。
他看著司絲青灰的臉,被人梳洗過的髮絲結了冰,那依舊是男子的打扮,是她也是司岑。
悲愴鋪天蓋地,君屹雙膝突然失力,『嘭』得一聲跪在地上。
他顫抖伸出手,她身子並不僵硬,他輕易便將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相較於她離開他時,她手上多了許多傷痕,粗糙了許多,指甲失了血色,整隻小手柔若無骨,卻透著和堅冰一樣的寒意。
那已經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溫度,她真的……
有一股悶痛襲來,喉間湧起一陣腥甜。
他強行壓下,捧著她的手貼向他的臉頰,他下意識的想要為她取暖,她很冷,她一定很冷。
可未等她觸碰到他的臉頰,她肌膚上一片暗色突然闖入他的眼帘,頃刻間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怔住,而後冒起冷汗,眼底浮現出大片痛色。
君屹看到的並非是屍首停放久了沉積的瘢痕,在這些瘢痕之上另有一道道血痕交錯覆蓋,那是一大片的摩擦傷,從手掌延伸至手腕向下,深可見骨,皮肉外翻。
只是看著,他便想像到了這傷痕的來歷。
她從馬上墜落,被人拖行,手上的傷是在地上摩擦所致,連帶著她那銀甲上的劃痕……君屹心臟突然收緊,痛意險些讓他再度昏厥,他不明白,她如何會從馬上掉下來?
小紅那般烈性子的馬兒她都能馴服,她的騎技比之北境蠻族不遑多讓,她怎麼可能從馬上摔落!
司絲腕上的砂石污血早已被清理乾淨,如此也顯得暴露在外的筋絡骨骼更加猙獰。
秦驚秋盡了最大的努力使其恢復原貌,可缺失了皮肉,其下的筋絡已然無法遮擋,她也無需包紮,她最不喜束縛。
看著君屹不可置信的表情,秦驚秋冷嘲出聲,「看到她這樣你好像很意外。」
君屹置若罔聞,秦驚秋也不上前,顧自道:「如今已是第三日了,都說停靈三日,期間未死之人會再度甦醒,可她並沒醒來……她不會醒來了。」
他早就知道她不會再醒來了。
「那一場戰事,遠比她預想中進行的要順利,原本計劃需耗時三日,戰局多變,實際運作起來,不到兩日我們便攻占了鎮州大營。」
「這一仗是她全權謀劃安排的,如今得此戰果,我幾乎立刻便預想到了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她一向這樣,從不在自己人面前掩飾她的得意驕傲,性子驕縱,愛聽別人誇她的好話。」
「我命人備下了酒水,踏馬彎弓,忙裡偷閒給她獵來了野雞野兔,架起了篝火。」
「戰地艱苦,她早膩了那些清湯寡水,連糖也不愛吃了,可她並未抱怨一句,她是個能吃得苦的人,不似尋常高門貴女時時需人保護顧念,相反,她是個很願意為別人付出、委屈自己的人。」
「如今得勝,她總算可以放縱一回,我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一直等,一直等,可直到篝火燃盡,她手下的兵將盡數歸來,我也沒能等來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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