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在學院中跟隨者眾,朝中那些紈絝子弟哪個不上趕著巴結他,謝歲從來沒將他們放在眼裡過,頂天了和父親的同僚做些表面功夫,倒也算不上什麼朋友。
「那你對本王也是虛與委蛇,表面功夫?」裴珩的聲音從旁側響起,謝歲聞言一頓,他看了一眼桌對面的青年,沉默片刻,有點拿不準裴珩問這句話時,心裡在想些什麼。
按理說,裴珩應該是個好色斷袖,但是,他最近的表現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好色之人,對於他刻意的親近還有一點排斥,而且還有個不知真假的白月光橫著,按理說謝歲退避三舍,他應該開心才是。
但他又像是腦殼裡有問題,謝歲有意拉開距離,裴珩反而天天有事沒事同他勾勾搭搭,也不知道是不是閒得慌,總是探頭探腦,還跑去接送他上朝。
現在這詢問聲,倒像是哪家被辜負的小媳婦,謝歲拿不準裴珩是在演戲還是在試探,但他還記得自己給自己安排的人設,於是便直起身子,趁著人在撿棋子,忽的低頭在青年側臉上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很響。
「王爺自然是不一樣的,我喜歡王爺之心,天地可鑑。」說完謝歲也不敢給裴珩反應機會,拔腿就跑。
裴珩:「………」
他坐在原地,捂住臉,心中驚濤駭浪,知道的是被親了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人扇了一巴掌。
青衣小官已經一瘸一拐跑遠了,裴珩看著面前的棋盤,又看了看遠去的少年,棋子吧嗒一下滾下棋盤,他這時才從呆愣中回神,繼而十分惱怒。
趁他不注意,又搞偷襲!這斷袖當真是詭計多端!下次要多多防備才好!
倒底還記著正事,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臉,將棋盤收拾乾淨,而後坐到桌案上奮筆疾書,連發數封密信,著暗衛送往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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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裴珩說要瞧熱鬧,於是謝歲為著裴珩所言,早睡早起,第二日便早早的上朝去看戲。不過可惜他一個七品小官,看不到什麼細節,今日小皇帝需要去殿試湊數,他也不用再去崇政殿,在翰林院呆了半晌,聽著裡頭的幾個老學究清談。
午時,忽然有宮人過來請幾位大儒去參詳試卷,語焉不詳,只是看他們的面容,大概是出了什麼事。謝歲估摸著是舞弊一案事發,只是他官位微小,也不能跟著去往集英殿湊熱鬧,便靜靜坐在一側喝了幾個時辰的茶。
見時機差不多了,還著人去買了不少綠豆湯回來。
果然,下午幾個老翰林滿頭大汗的回來,各個面色不虞,瞧著十分惱怒。
謝歲湊過去給他們遞去清火的湯茶,一群老學究默默吃了,卻還是一言不發。謝歲在旁側坐著,看著他們,隨後笑道,「何事惹得各位先生如此氣憤?可是集英殿出了什麼事?今日殿試,應該不會出事才對。」
老頭們沉默不語,片刻後,其中一人嘆息道:「有人泄題,聖上大怒,下令徹查……唉,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