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純口中的裴珩,與書中所寫的裴珩,倒像是兩個全然不同的兩個人,謝歲聽著葉一純的聲音,稍稍有些失神。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還是太疼,謝歲周身的衣裳已經濕透了,他盯著床幔,到後面,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說話,只有眼珠子還是轉動的。
葉一純問一聲,「醒著嗎?」
謝歲眨一下眼睛。
等到最後一根手指尖包紮好,他已經連眨眼的力氣都沒了。直愣愣睜著眼睛,瞪著眼珠子,看著重重疊疊的床幔,像是死了。一雙手在他面前揮了揮,謝歲眼睛稍稍轉動回應,發現他沒事後,葉一純抬手在他身上點了一下,謝歲疲憊的閉上眼睛,陷入夢鄉,夢裡都在受刑。
隱隱約約感覺到房間裡人來人往,有熟悉的氣息靠近又遠去,額頭的冷汗被人一點點擦乾淨。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小時候,跟著幾個哥哥出去打獵,他拉不開弓弦,只能騎一匹走的很慢的小矮馬,兄長們都去山林里獵獸去了,他牽著馬匹在河溝溝邊翻石頭,翻著翻著,扒拉出一隻螃蟹,舉著兩個橫行霸道的鉗子夾了他的手。
他在夢中都在哇哇大哭,舉著手指頭東奔西跑,嚎啕聲引來了不少人。
他親哥坐在馬上,一臉嫌棄,「我還當你怎麼了,一點小傷,哭的驚天動地。」
他眼前朦朧,看著食指尖尖上的兩個洞,和洞洞裡冒出的幾滴艷紅,哭哭啼啼,太子哥哥捏著他的手指尖尖,柔聲問,「哪裡疼?」
謝歲食指動了動,卻發現不光食指,十個手指頭,有八個都是疼的,可是看不見傷口,只能豎著爪子,將手完全伸出去,「疼,全部都疼,哪裡都疼。」
可是太子哥哥沒有靠近,也沒有給他包紮,只是笑著望著他。謝歲舉著手,找人求救,他在人群里穿來穿去,最後撞在一個黑衣服身上,對方的衣飾冰冰涼涼,還有硃砂和松墨氣,貼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好了,不疼了。」手腕被捏住,那人語氣無奈,卻還是小心翼翼按著他的手背,「我給你按按。」
「吹吹。」謝歲固執道,「娘親說的,吹吹就不痛了。」
那人沉默好久,俯身在他指尖吹氣,「好,我給你吹。」
「不痛了,不痛了。」
不過效果甚微。
……
裴珩下朝後趕回來,他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看著床榻上臉色煞白,開始發熱的謝歲,只能黑著眼圈坐在床邊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