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
他被親懵了的腦袋在車廂里運轉了半晌,忽然反應過來謝歲的意思,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只是感覺天太熱,沒胃口,想在外頭繞道買個冰碗吃吃而已!
他看著謝歲在他身上親親蹭蹭的樣子,一時只感覺自己像是養了一隻會哭唧唧的小狗,實在是粘人的有些過頭了,而且茶味兒未免太濃,實在讓人招架不住。
感覺謝歲這又是在演他,心中生出萬般無奈,立刻抬手,揪住謝歲的後衣領,將他拎開,「別親了。」
他攏住自己的衣裳,將襟口好好拉回去,坐直後,看著還想湊過來的謝歲,一手捂住了他的嘴,止住他再發聲,而後探頭,對著外頭眼觀鼻鼻觀心,安安分分驅車的手下吩咐,「去,給我買兩份冰碗。」
車夫將馬車停在僻靜處,隨後快速離去。
謝歲讓裴珩單手按住,看著他飛速將墜下的車簾拉開,微薄的光線又透了進來,兩個人衣衫不整的對坐,唇色殷紅微腫,氣息不穩。
眼見小心思被識破,謝歲擠在角落,一副雨打海棠後的靡艷之色,低頭垂眼,淚花吧嗒吧嗒往下落,哭的很好看。
裴珩就更懵了,他看著還在裝著掉眼淚的謝歲,沒忍住提醒,「元夕,謝歲,謝二公子,你連端王的腦袋都能砍下來,就別在我面前裝可憐了。」
一番活動下來,裴珩身上也浮了一層薄汗,他同謝歲拉開距離,緊緊貼著車廂,無奈道:「我只是想買口冰棍兒啃啃。」
他指了指車簾外,遠處正要收攤子的小販,「上次聽人說此處的涼食做的不錯,想著路過,過來嘗嘗。」
「沒打算送你去天牢,也沒打算捅你,更沒打算報復你。不就是劃拉一道口子,都多久的事了?本王還沒那么小心眼。」
「況且你與我裡應外合,端王一事,還得謝你幫忙。」不然他還得苦哈哈數著金庫,一瓣錢掰成五瓣兒花。
他一把系上自己的衣襟,看著眼淚唰一下止住的謝歲,簡直沒話說。
謝歲臉上浮現一絲尷尬,但還是瞬間收拾好自己的狀態,端坐在旁側,他抬眼,睫毛上還粘著亮晶晶的淚珠,「王爺不覺得我……有些不擇手段?」
「不覺得。人想活下去,有些時候其實做什麼都不為過。況且你也沒幹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在本王這裡,你這一刀不算什麼。」裴珩展開扇子,呼了兩扇風,大概是覺得太累,他將摺扇一合,遞到謝歲眼前,「喏,你若當真覺得對不起我,不然給我扇扇風?」
謝歲接過摺扇,扇骨上還帶著對方掌心的餘溫。他對著裴珩搖了搖扇子,對方點點頭,懶骨頭似的,全身舒展,靠著馬車吹風。
恰好車夫將冰碗買來,兩份細碎的冰屑,上頭淋了牛乳蜂蜜和些許桃子做的果醬,捧在手裡冰冰涼涼。
裴珩舀了一勺入口,抬眼看著依舊勞作的謝歲,遞過去一勺,「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