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像現在,天氣都入秋了,他整個人倒像是泡在春光里,眼角眉梢跟掛著桃花似的,泛著浪蕩的水波,人像是掉進蜜糖里滾過一圈似的甜蜜。
能把人齁死。
「王爺,您與謝公子這是……成了?」葉一純小心翼翼詢問。
裴珩笑著點頭,伸了個懶腰,揮手不經意道:「叫什麼謝公子,叫王妃。」
他轉身走了,看方向是去主院,腳步都帶著輕快。
葉一純嘖了一聲。
「嘚瑟。」
*
胡人使團入京的那日,天氣晴朗。
耶律烏恆做了很多天的噩夢,儘管再怎麼不願意,終究還是到了要和殺神打照面的時候。
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奉上禮單,獻上珠寶美女,並委婉表達想要同大周和平共處,通商的意願。
本來以為會被嘲諷,攻擊,侮辱,甚至拖出去砍了。沒想到次座上的殺神今日一言不發,龍椅上的小皇帝冷著一張臉,瞧著很不好惹,至於裴珩……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點和善。
真的是和善。
沒有罵人,沒有安排刀斧手,甚至沒有提前離席。他就那樣安安靜靜坐在旁側吃東西,偶爾啜飲一口酒,還會抬頭衝著他們這邊笑一下。
他在笑什麼啊?
耶律烏恆回頭,密密麻麻都是人,看不出有什麼可供人取樂的地方。
難不成是我看起來比較好笑?
耶律烏恆打了個哆嗦。
再不敢往上看,只能對著旁側一個頗為順眼的禮部官員說些話,他漢話不標準,那人竟然也聽得懂,為人處世及其妥帖,不像旁邊那些刻板的老頭子,開兩句玩笑話像要了他們老命一樣。
他與這小官相談甚歡,這人長的也不錯,看起來就跟和善,而且樣貌有點風流瀟灑,雖然比不上他,但勉強也有個八成風采吧。
他想著這人能處,要不然搞幾個美女收買一下,不說當間諜,好歹以後也能有個引導。
正問起這位謝大人年幾何,婚配否,喜歡什麼樣的小娘子時,忽然感覺後背一冷,再抬頭時,不知道誰觸了裴珩霉頭,那殺神臉上笑意全無,黑沉著一雙眼睛,像是要把誰千刀萬剮一樣。
他被盯的打了個哆嗦,渾身不適,兩股戰戰,藉故醉酒快些離席了。
鎮北王府寬大的馬車內,裴珩捏著謝歲的手指,一根根摩挲過去,將皮肉上那些早已癒合的疤痕揉的有些發紅。
「都說了要和氣些。」謝歲靠在他身上,「看把人嚇的,感覺都要連夜趕回漠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