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聞暢又要睡下,林詞閒和醫生到門口繼續談話。
「注意要飲食清淡,不要吹風,最好不要沾涼水。他燒的不嚴重,只是說看起厲害,這瓶水下去基本能退燒。」
林詞閒一一答應,跟在醫生身後相送。
聞暢能聽到的話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了,等意識再度回歸時,他閉著眼緩了好久才睜眼,之前那種眼球要脫離眼眶的痛感消褪,嗓子也輕鬆了許多。
手上的吊針不知道什麼時候摘的,聞暢沒絲毫感察覺。
整個屋子黑漆漆的,分不清晝夜,生病的人情緒總是不穩定,容易傷感,有時候僅僅是正常的自然規律也會觸動神經。
許久沒有品味過的孤獨重新翻湧,和小時候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味道一樣,母親躺在隔壁,他睡在陪護的小床上。
出軌並企圖將污水潑在妻子身上的父親,拋妻棄子。纏綿病榻,心裡惦記兒子卻無力的母親。
精神拋棄以及病理原因,至親遠離的孤獨感那時的小孩尚且不能應對。
不過這樣的傷懷並沒能持續多久,聞暢目光劃到床頭,那裡放著一杯水,伸手碰了碰,還是溫熱的,證明不久前有人來過。
被人惦記的感覺相當不錯。
聞暢支起上半身喝了一點,窩回床頭角落打算緩一緩起來運動一下,躺了一天,沒病也要難受的。
「啪嗒…」很輕的門栓開合聲。
聞暢忽地玩心大動,想著等林詞閒摸他額頭的時候嚇他一下開個玩笑。
腳步由遠及近,最後落在頭頂上方。
聞暢等了會,觸感如約而至,卻不是意料中的手…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廓,額頭與額頭傳遞溫度,停留的不算久,只有兩息。
不過這足夠讓聞暢失去反應,僵在原處了。
耳畔響起林詞閒壓低的自言自語,「終於是退燒了,快七點了,再睡會就叫起來吧。」說著幫下首的人將漏風的被子蓋好,輕手輕腳地離開。
房間依舊昏暗,雨勢似乎又大了些,越過陽台的玻璃窗傳到床頭。
聞暢騰地一下坐起來,木樁般釘在原地幾秒,又躺了回去,緊接著搓麻花一樣在床上扭來扭去。
一系列動作像極了古早片裡被道士收服時的作惡邪物。
艹了個腿的。
誰家直男會對另一個男人做那樣的舉動。
額頭對著額頭測體溫,還幫忙掖被角。
還是已知另一個男人是同性戀的前提下。
聞暢捫心自問,肖侗要是在寢室病死了他最多幫忙打120順便聯繫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