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他便收到了梁思眠的請假條,說是回家路上吹風感冒,估計一周內也沒法來上班了。
今天是第二天。
孟允柯抄起手中的毛巾,仔仔細細擦拭著吊蘭的葉片,默默嘆了口氣。
梁思眠那晚的態度確實有些反常,可無論如何思考原因,他也想不明白。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孟允柯如此想。
「咦?店長,這個人你認識嗎?」
馮遙疑惑地走過來,將手機亮給孟允柯看。
孟允柯回過神,看到屏幕上的好友驗證,微微蹙起了眉。
「……林梓?他怎麼會找上你的?」
馮遙收回手機,「不知道呀,」他露出揶揄的表情,「店長,你的獵艷對象?」
孟允柯擺擺手,對此已經疲於解釋。
「只是大學時期的朋友,」他嘆了口氣,疲憊地坐回沙發上,「最近回樺台了而已。」
花店裡靜謐無聲,馮遙嘀咕了幾句,通過林梓的好友申請後,又坐回桌前看電視劇去了。
孟允柯盯著花架上的花瓶出神,他想到了什麼,起身走進休息室,在床頭坐了下來。
硬板床發出吱呀的聲響,孟允柯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摸出那張白色的卡片。那是匿名者寄來的最後一封信。
「……真的不寫信了?」
孟允柯摩挲著一個個方塊字,鏡片後一雙眼銳利而充滿好奇。
梁思眠不來上班,瘋狂的匿名者也不再寄信,多年未曾聯繫的好友忽然回來了,卻是來告白的。
孟允柯忽然覺得自己的生活變得十分無趣。
林梓的話一次次在腦海中閃過,孟允柯不禁懷疑,難道自己真的喜歡梁思眠?
他放下手中卡片,思忖片刻,卻再次否認了這個想法。
他對梁思眠的感情,始終差了些什麼。
日光偏西,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照進陰冷灰暗的房間裡。
梁思眠赤裸著坐在床上,深藍色的玫瑰花瓣被撕碎,如同烏鴉的黑羽毛,散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地上則全是亞克力的碎片,紫灰色的西服隨意甩在地上,沾染了灰塵。空蕩蕩的酒瓶倒在地上,僅剩了一點點果酒流了出來,散發出水果的香味。
房間裡散發著濃郁的酒味,若此刻有一丁點的火星,或許這裡的一切都會全部燃燒起來。
梁思眠抱著自己的身體,脊背光裸,後頸處能看到小小的凸起。
他睜著一雙熬紅的眼睛,面無表情的臉上全是乾涸的淚痕。
「怎麼又來找我了,前幾天不是想剜掉我的眼睛嗎?」
經過合成處理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黑霧」笑了起來,如同化作實體的霧氣,黏膩地纏繞在梁思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