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言頓了頓,接著動勺子:“嗯,那早上跟我去公司,中午讓司機送你過去。”
張知疑嘴裡嚼著油條,沒回應,當默認。
管理公司實際上是件繁雜的事,總之這屬於張知疑擅長但不太喜歡的事。但他覺得自己基本上就沒有喜歡的事,將就著做算了。
至於企業文化,分公司總經理張行言說,最好的企業文化就是不強制參加團建,不強制加班,準點下班,早上上班的時間儘可能晚一些,管理層不壓榨底層員工,允許產婦留職休產假之類,做到儘可能合法合規有人情味,就已經非常好了。
張知疑覺得姑姑說得對,強迫別人違背意願服從自己是不會有長遠發展的。
但文意先又讓他開始抓狂了。
下午去聽講座的時候,他看到文意先從後門偷偷溜進來,手上拿著一本牛皮紙封面的記錄本,不知道又被安排了什麼任務。看著興致勃勃的樣子,似乎對講座很感興趣。
然後他一不小心盯太久了。
一不小心就和文意先的目光撞上了。
文意先又看了他一眼,確認了一下是他,然後貓著腰從後門又無聲無息地溜走了。
搞什麼?退避三舍嗎?
張知疑垂下眼帘,默默轉回去,繼續記筆記。
要是自己不喜歡文意先就好了,但那樣他就不會主動選擇輔修哲學,更不可能為了文意先去花時間學他教的科目,他們就不會再有交集了,他就不用為了文意先自己煩自己了。
算了,比起被拒絕,和他再也沒有任何交集才會讓張知疑覺得更難受。或許,他還會等到更合適的人。
總之,自己的生活還是要繼續,還是朝前看吧。
五月就快要到了,他報名了勞動節的志願活動。在學校附近的公園清掃路邊垃圾,環衛工人掃的速度比他快很多,以至於他感覺自己沒掃多少東西就要收工了。
摘下頭頂的紅帽子,他環顧四周,走向陰涼處,剛拐了個彎,就遠遠看見一群大爺圍在一起,偶爾傳來棋子落在桌子上的響聲,還伴隨著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喝彩和喝倒彩的都有,麻雀跳離他們十幾米遠。
他好久沒下過棋了,這種氛圍他還挺喜歡的。
張知疑仗著身高優勢,從高處就能看清棋局,此時紅帥掌握著主動權,動作總比黑將快半拍。
執黑的是個老爺爺,面色凝重,正在思考。執紅的那位,看著年輕許多,戴著個口罩,看不到整張臉,張知疑總覺得他是在笑。
“小伙子,你這麼不客氣的。”老爺爺走了最後一步,無奈地看著紅方把車壓下來,構成絕殺。
張知疑看過去,利落的黑色短髮,一雙瑞鳳眼凌厲又高傲,寬鬆的T恤把他的上半身罩住,風吹動衣擺,頗有股意氣風發的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