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先默默又把打包好的粥從袋子裡拿出來,放到他面前,從櫥櫃裡拿了勺子放在碗口蓋子上,轉頭又進廚房洗水果去了,留給張知疑充分的絕望空間。
張知疑在他面前喝醉酒的次數雖然屈指可數,但是每次都讓他頭疼不已。
偏偏又是這屈指可數的醉酒,總能讓他們的關係變化到一種詭異的處境。
他還沒請假,至少下午還得趕回去上班。晚上要給學生答疑指導,修改論文,寫各種報告。他的腦子裡飛快構建出一張日程表,密密麻麻地由時間軸從早到晚排滿所有他需要做的事,中間的休息時間也主要是在看論文和一遍遍復刷那些學術著作,偶爾才會有需要出門的娛樂。
新聞報導說的也差不多算貨真價實,至少他現在經常覺得自己是為學術而生的。
這些東西做久了偶爾讓他覺得心力交瘁,因為他能想到的東西太多了,又有些完美主義,如果要完成他的想法,勢必又需要額外的時間,耗盡一天的精神力之後,他需要再多花些自控力來維持對教學答疑的耐心。
還不如回家去。
文意先洗著水果,開始回憶起少年時在家讀書的生活。有想法就寫,沒有就睡覺看書散步,想喝酒就喝酒,喝醉了也有人把自己扛回去,第二天照樣在舒服的大床上醒來,還有人會準備好醒酒的東西讓他不那麼難受。
……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還坐在那但是這會兒已經試圖把頭埋進桌子底下的張知疑,桌上的粥原封不動地還放在那裡。
怎麼突然感覺這小子現在的生活是我十幾歲的生活?
在被發現之前迅速轉回去,文意先開始懷疑人生。
明明他爸對他的教育一向散養且擺爛,怎麼自己倒是捲起來了。
很快他又釋然了,畢竟能做到現在這個份上,強大的心理素質是很有必要的。他一下就想到了“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以此來安慰自己。
把最後一個蘋果從盆里拿出來,文意先順手給它削了個兔子造型,一通擺盤之後,把它們飛快端上了桌。然而此時張知疑還在埋葬自己的路上。
“粥再不吃的話就涼了。”文意先平靜地把自己的那份從袋子裡拿出來,直接端起紙碗把粥喝完了,“這都快涼透了。”
張知疑聞言掀開了蓋子,用勺子舀起一勺,送進嘴裡發現還是燙的。
文意先噙著笑,半是狡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