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過久了,他對這種突發意外感到措手不及。
“你看到新聞了嗎?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在阿斯塔納。遇到好心的路人載我去市中心,現在我找到大使館了。”張知疑在那頭還在安慰他,“都說了不用擔心啦,反正我總有辦法回來。”
文意先還是沉默不語。
“怎麼啦?”張知疑在電話那頭問。
突然槍聲四起,張知疑匆忙留下一句“晚點再找機會聯繫你”就把電話掛斷了。
聲音如此清晰,八成是周圍搶銀行的劫匪發出的槍聲。
文意先更憂慮了。
張知疑什麼時候學會的跳傘暫且不說,能在哈薩克斯坦那無邊無際的無人區當中穩定著陸,並且沿著河流徒步找到公路,還有願意載他走的好心人,已經是運氣大爆發,更不用提不藉助地圖還能找到大使館這種事。
運氣總歸會花光的,遇到搶劫案會不會就是厄運的開始?
他的腦海中一下子浮現過無數他在網上或者報紙上看見過的案例。被挾持作為人質最後劫匪撕票,或者國外的警察安排的狙擊手沒能一槍擊斃劫匪反而把人質殺了,又或者是被流彈擊中無故受害……
那他怎麼辦?
文意先已經聯想到自己給張知疑辦葬禮的畫面了,頗有一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傷感。
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他們的家人。
下著雨的陰沉傍晚,他撐著黑色的傘和張啟辰並肩在張知疑的棺材前站著。
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沒過多久就選擇殉情。
同時他仿佛見到了張知疑在雲搭成的階梯上向他伸出手,他想也不想地就握住對方的手,踏上台階,一步卻踩空了,整個人從高空極速跌落,抓不到任何東西。
從夢裡驚醒,文意先下意識伸手抓住身邊離自己最近的東西,結果抓到了張知疑的手臂。
對方從背後抱著自己,另一隻手臂枕在他脖子下面,發出細微的鼾聲。被文意先一抓,鼾聲慢慢消失了,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抱得更緊,張知疑似乎還在夢裡,只是咂咂嘴表示被打擾到的不滿。
跟一個人待久了真會越來越像,明明他以前不常做夢的。
文意先長出一口氣,安心地把手覆在張知疑手上。
剛合上雙眼,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貌似明天張知疑確實要回國了。
他直接把張知疑搖醒了。
“你明天能不能改簽?”
張知疑睡得半夢半醒的,眯著眼睛困惑地看他:“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