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結束一周之後,他嘗試了新藥,副作用是嗜睡和短暫的記憶錯亂,文意先偶爾會認為他現在只有十幾歲。
清醒狀態的文意先給自己寫了一串長文來解釋情況,好在有人看著,能提醒他自己還留了這些,不然在接起張知疑電話的三分鐘內馬上就會暴露事實真相。
儘管張知疑感覺不太對勁,都結婚這麼久了,文意先居然會跟他說“謝謝關心”?打開很久沒有看過的監控,發現早就失去信號了,也收不到聲音,詢問這次隨行的醫生,對方卻說沒有任何異常,他們正照常旅遊。
文意先想著失敗了就乾脆在這安樂死算了,他沒興趣讓別人看自己的樂子,張知疑要是找不到他,還能當他自己長期在外旅遊,只不過沒有歸期;成功了就換回替身,假裝無事發生,週遊幾個國家之後就回家。
“文先生,今天感覺怎麼樣?”研究員徑直走過來,手上捧著記錄單。
“我還在失憶狀態,想不起來後面發生的事。這個本子裡寫的都是真的嗎?”
“您應該不至於忘記手機上的搜尋引擎怎麼用吧?”
“我為什麼要信它說的?假大空的東西那麼多。不過我發現手上這個戒指好像可以用來看電視,裡邊還有我緩存的幾部電影。”文意先說著,展示了一下他的肌肉記憶,他不知道這枚戒指是哪裡來的,但他的手卻知道它有其他用途。這種矛盾讓他感到懷疑,在腦海里尋找這枚戒指的由來,卻始終搜索不到。
“或許我們可以通過它來短暫恢復一些您的記憶,以減輕藥物的副作用。”
文意先嘆了口氣,大腦意識認為自己才十幾歲,眼前這副身體卻已經衰老。人體真是神奇,會隱藏自己的真實記憶,要是按唯心論,他這也算叫返老還童。
說起來,從最近獲得的信息來看,張知疑是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不過為什麼自己來這裡治療不能告訴這個人呢?
按這副身體的時間線來看,姐姐應該還在世。文意先打電話給他姐,兩個閒散老人聊了一整天,文意先的記憶終於慢慢被喚醒,他又逐漸想起一切。
父母離了婚,他獨自在外留學。
他的學業和事業都很順利,又在大學留任。
留任,他本想久居當地,結果沒幾年就在父親和姐姐三番五次催促下,拿了國內大學的聘用書匆匆回國。
一切都平靜順利地進行下去,直到張知疑出現。
哦,對了,這是張知疑給他的戒指。他們倆在張知疑博士畢業那一年結婚了。
結婚?自己這樣的人居然也會結婚嗎?
文意先覺得很好笑,想起張知疑還是個愣頭青的樣子,真不知道自己當初看上他哪一點。
就這樣順著一件物什如抽絲剝繭般慢慢回憶,他又感到頭腦和身體再度匹配。
副作用被抑制,文意先的治療進行得很順利。
在張知疑沒有追到研究所的情況下,文意先在研究所進行了為期五年的治療,最後成為了唯一一個成功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