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麼?」
蘇煙不置可否,淺笑著說道:「那鶴郎為何遲遲不願嫁與朕?這鳳君之位,朕可一直為鶴郎留著呢。」
「陛下從前可不止許諾臣鳳君之位。」段鶴軒驟然間激動起來,「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陛下現如今還願意為臣遣散後宮,獨獨留臣一人嗎?」
蘇煙輕輕嘆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鶴郎啊——你莫要為難朕,朕已寵幸淵兒和賀貴人,還如何遣散他們?難道讓他們以殘花敗柳之身出宮,白白地惹人笑話嗎?再者,這樣做豈不是傷了他們二人的心?」
「傷他們的心陛下心疼,傷臣的心陛下就不心疼了嗎?」
段鶴軒苦笑。
「臣知道,在陛下心中,鶴郎早就不是排第一位的了。慕容貴君,賀貴人,這些才陪了陛下不過十日的人,都比臣這個與陛下相愛多年的人重要。」
黑棋落子,蘇煙淡淡地說道:「可這些人,都是鶴郎親手送到朕的身邊的。」
「鶴郎,朕乃天子,有天子的尊嚴和驕傲。這麼多年來,朕多次求娶,你的所有條件朕都答應,但你百般推脫拒絕,又說服朕納旁人為妃。現在反過來怪朕三心二意,是否有些無理取鬧了?」
段鶴軒怔愣,震驚,不可置信地說:「陛下怨臣?說臣無理取鬧?」
「鶴郎這麼想,朕也實在是沒辦法。」
蘇煙定定地看著他,問:「朕最後問鶴郎一句,朕現在願以鳳君之位求娶鶴郎,只要鶴郎誕下嫡女,朕就會封她為太女,鶴郎願意嫁給朕嗎?」
「臣不願。」
段鶴軒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
他心中賭氣,埋怨嫉恨蘇煙竟說出他無理取鬧的話來。
「陛下既覺得臣無理取鬧,又何故假惺惺地說要求娶臣?從前陛下答應臣不設後宮,不要臣生孩子,現如今這兩點通通都不做到。昨日又為了維護慕容貴君叱責臣,陛下既然早已不喜歡臣,不若就此與臣兩斷,斷了從前的情意。」
蘇煙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段鶴軒說的冠冕堂皇,可從前原身為他做到了這兩點,他也並沒有感動,並沒有真的要嫁給原身啊。
她故作憂傷心痛地問:「鶴郎,你當真要如此?」
段鶴軒倔強孤傲地點頭:「是。」
蘇煙垂下眼眸,下垂的眼斂閃動著惘然若失的暗光:「朕依你。」
蘇煙緩緩地解下腰帶上常年繫著的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是當年段鶴軒送與原身的定情之物。
段鶴軒說這是母親送給他,是段家的傳家寶物,原身將它當塊寶,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帶在身邊。
可卻不知道這不過是段鶴軒從路邊隨便購置的一塊用來應付原身廉價玉佩罷了。
蘇煙輕輕地撫摸著玉佩。
原身每每被段鶴軒傷了心時,就獨自一人坐在乾清宮內撫摸著玉佩,安慰自已,欺騙自已鶴郎一定是愛她的,不然怎麼會把段家的傳家寶物送給她呢?
女人愛一個人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他,美化他的所有舉動,縱使他傷害自已,都能實現自我欺騙,告訴自已他肯定是有自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