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跳、下、去、了。
李長薄眼神一滯,而後驟然色變。
這幾個字如利錐刺入李長薄的鼓膜,他這才看清蘇陌已然蒼白的唇,還有他咳得沁出眼淚的雙眼……
李長薄陡然清醒。
他剛剛做了什麼?
「清川。」
李長薄的聲音在抖,他慌忙將蘇陌往懷中一摟,抱下窗,放在腿上,安撫小孩一般撫摸著他的後頸,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嚇到你?」
蘇陌被他摁在懷裡幾乎無法呼吸,那種瀕死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對不起,對不起……」李長薄仍在道歉,他拍著蘇陌的背,忽又起身將窗狠狠關了,關了還不滿意,又拴實了,他仍舊哄道,「以後不准再說這樣的話,想也不准想,聽到了沒?」
「不准去窗邊,不准去屋頂,不准去高牆上!所有高的地方,都不准去,聽到了沒!」
李長薄紅著眼,說話的樣子有點凶,像魔怔了般。
蘇陌筆下的李長薄,從來沒有這般失態過。
他即便玩弄季清川,即便看著季清川當眾受辱,也從來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蘇陌心中的疑慮更重了。
李長薄跪坐在蘇陌面前,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臉,確保他沒有受傷,涌動的胸口這才平靜下來。
剛剛那一瞬間,李長薄真的慌了。
聽到「跳下去」那幾個字,看著眼前人那張陡然褪去血色的臉,他仿佛又看見了上一世那朱紅宮牆下,季清川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全身衣裳都被血染紅了,只有那張臉,煞白煞白的,那麼美,卻又那麼絕望。
李長薄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李長薄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要冷靜,要控制自已。
季清川不記得了最好,全都忘記了最好,他們可以重新來過,只要他倆都還活著,李長薄可以等。
上輩子的法子行不通,這輩子便換個法子。
季清川那麼弱,那麼單純,很快就會離不開他。
只要他擁有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力,管他太子不太子,季清川就永遠是他一個人的季清川。
李長薄用儘量溫柔地語氣哄著他:「方才是孤衝動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保證,清川別生氣,好嗎?」
瘋子。
蘇陌暗罵道。
施暴只有零次與無數次。
你以為你在哄誰!
而不夜宮,此時也亂成了一團。
太子突然駕臨,抓了幾位客人不說,還氣勢洶洶地進了醉生閣,過了這許久也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