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揚起臉,黑暗中,他慘白的臉上蒙著紅色紗巾,似塗在臉上的一抹鮮血,艷鬼一般,觸目驚心。
蘇陌說道:「清川早已對這世間失去信念,是殿下給了清川一個可希冀的夢,如今又要親手將它毀滅,是嗎?」
蘇陌咄咄逼人,他揚起下巴朝向李長薄,灼熱的唇幾乎要觸到李長薄的鼻尖。
蘇陌狠狠說道:「殿下說會保護清川、會為清川治病、會許清川一個未來、會讓清川長命百歲,清川信了。」
「殿下說會來弁釵禮,會親自帶清川離開不夜宮,清川也信了。」
「清川早已是死人一般,生無可戀,是殿下給了清川希望。如今,殿下又要像對待勾欄瓦舍的妓子一般對待清川,將清川的這一點點生的希望,就此撕碎,是嗎?」
「既如此,又何必說喜歡清川!何必給清川希望!」
蘇陌將自己送上去:「殿下若想要,那便拿走啊。」
「吻我啊,撕碎我啊!這病軀殘體也無甚好珍惜的,殿下若想要,便拿去吧!只以後不要再同清川說一個『情』字,清川一個字都不會信了!」
蘇陌顫抖得厲害,整個人更是到了極限。
身體的難受,還有前所未有的緊張和危機感,讓蘇陌的情緒繃到了極點。
他本意是放手一搏,故意說這些話刺激李長薄,可沒想到……沒想到這些話,似乎真的激起了季清川這顆心臟的反應了。
蘇陌難受得要死,仿若絕望的是他自己一般。
可那明明是季清川啊。
蘇陌蜷縮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大口喘著氣,卻依然無法順利呼吸。
李長薄的臉色變得極其可怕,蘇陌的話就像一錘重擊,將他今日的行為擊得荒唐又愚蠢。
他究竟做了什麼啊!
李長薄慌了,他抱緊蘇陌開始語無倫次地哄:「孤錯了,我不知道,清川,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清川竟然一直期待著我來接你……」
「太好了,清川心裡有我……」李長薄一會哭一會笑,像滑稽的小丑,「……是我錯了,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不會這樣……清川……清川你別哭啊……你怎麼了……」
懷中人已是呼吸急促,渾身戰慄,衣衫濕透。
李長薄大驚失色。
蘇陌感受到了垂死前的恐懼。
李長薄還在同他說著什麼,急切的聲音貼著他耳廓的細絨毛划過進鼓膜,可蘇陌一句也聽不清了。
蘇陌腦中嗡鳴,呼吸急促,全身冷汗涔涔。
手已經完全沒了力氣,五指虛張著,在空氣中什麼也抓不住。
真是什麼都抓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