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原本一步步執行著宮主的命令,絲毫不敢怠慢,可不知是誰惹來了姓裴的那隻老狐狸,三娘不是他的對手,不敢輕易下手,這才躊躇不前。如今宮主來了真是太好了!」玄衣人擺出又驚又喜的模樣,再次拜道,「不夜宮經營十九年,等的正是這一刻,三娘懇請宮主親自坐鎮,為三娘執風掌舵!」
而此刻,地宮的正上方,不夜宮的前堂儼然炸開了鍋。
一群群伶人圍在一起,吵得不可開交。
「我就直說吧,瑤台上的那位爺,正是當今太子,我押一百兩。」
「不用押了,就是太子。」
「你們說說,堂堂一國太子不顧大庸律法來參加弁釵禮,這放在過去誰管想?可太子爺他不僅來了,還花重金開了瑤台,這簡直就是無上恩寵!無上殊榮!那季清川不知感激,為何還要當眾怒砸瑤琴!簡直豈有此理!」
「沒錯,未免太囂張了,不知好歹。」
「不對,我瞧著不是太子爺,太子爺能讓一個伶人這樣欺負?」另一位又道,「我聽說瑤台那位是季清川的舊情人。」
「對對對,那季清川攀上了新貴就對舊人始亂終棄,這已不是頭一回了,之前不就有個信國公家的傅二爺嗎?那傅二爺也是重情重義,幾次三番為季清川打得頭破血流,最後還不是說給人拋棄就拋棄了。」
「也只有樓上那位才將季清川當作寶。」未央坊的萬九兒很快探過頭來,陰陽怪氣道,「我曾多次撞見季清川與人外出私會,舉止親密,甚至夜不歸宿。」
「不夜宮的春三娘,很明顯就是包庇他,之前還假模假式地驗身,就是在演戲!」萬九兒氣憤道,「季清川品行不檢人盡皆知,就這樣的怎麼還有臉辦弁釵禮啊,也不知被多少人上過,早不乾淨了!」
「瑤台上發生了何事誰也不清楚,你怎可血口噴人!」一個小姑娘打抱不平道。
「我親眼見著的還能有假麼?」萬九兒衝上去就抓住那小姑娘的辮子,「你又是哪來的狗腿子,抓著季清川的腿便舔唄!」
這一有人動了手,很快便打成一片。
眼看鬧得不可開交,又聽一人站在人群外圍拱火道:「照我說,季清川這麼喜歡勾引人,就應該送去兵營,讓那些兵痞子們拉去山頭挨個肏一遍,也就……」
「就」字還未說完,這人的聲音便消失在喧鬧的人群外。
就連他整個人也被悄無聲息地拖走了。
很快,人們發現,方才帶頭鬧事詆毀季清川的人,不知何時,一個接一個都悄無聲息消失了。
但聽前堂戲台上一聲吆喝:「咱們這有位爺請大家聽戲吃茶,各位貴客,請就座吧。」
人們很快被吸引過去,方才的鬧劇仿佛已成過去。
戲上演的正是《俞伯牙摔琴謝知音》。
當台上那扮演俞伯牙的伶人唱到「此曲終兮不復彈,三尺瑤琴為君死」時,台下眾人受情緒所染,竟有人小聲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