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綢緞, 襯得他如同雪人一般,燭火煌煌, 微驚紅涌, 蘇陌回眸,眼睫上沾著淚珠,投來恨恨一瞥:「給我摘了!」
「不摘。」裴尋芳掰過他的臉, 將蘇陌的喘息和命令全部吻進唇舌間,「戴著。」
「咱家喜歡。」
「裴尋芳,你放肆!」蘇陌狠狠咬他。
「太醫說了,這耳墜子得夜夜戴著,於陛下的病體有益。」裴尋芳如冷酷的施刑者, 「還有方才為陛下用的那些藥丸, 得日日用, 這次的藥來之不易,傾全國之力得來的……」
「你……」蘇陌忽而劇烈咳嗽起來, 咳得身體蜷縮成一團,明黃色的綢緞漾起一團褶皺, 如金色夕陽下蕩漾的湖水。
裴尋芳眼中閃過慌亂,他將人抱得更緊了, 手上的動作愈發溫柔,一邊吻他:「有沒有弄疼?」
蘇陌的唇幾乎被咬出血,他眼尾染著紅,威脅道:「敢再將那勞什子用在朕身上,朕殺了你!」
蘇陌很少在裴尋芳面前自稱「朕」,可當他自稱「朕」時,那便是真怒了。
「陛下每病倒一次,便生生殺了咱家一次。」裴尋芳倔強地籠著懷中人,「只要還有一點希望,咱家也要試試。」
他衣冠楚楚,就連就寢時的衣袍都是齊整的三層,他日沐三次,夜夜與蘇陌同眠,卻從未在蘇陌面前裸露過自己的身體。
髒鄙,醜陋,殘缺之身,他不願蘇陌看到他最不堪的一面。
可即便是他這樣的爛人,也還是貪婪地奢望著,可以擁有這天下最尊貴的人。
裴尋芳喜歡與他在無人的深夜裡肆無忌憚地做愛,喜歡看他病骨支離的身體因自己而充滿生機,那總會給裴尋芳一種錯覺,仿佛蘇陌的身體還有機會養好一樣。
「只要對陛下有益,咱家便要一試。」他細緻地觀察著蘇陌的每一點反應,只想讓他更舒服一點。
「在前朝,咱家聽陛下的。但在這後宮,陛下得聽咱家的。」裴尋芳道,「安醫生已經找到了陛下的癥結所在,假以時日他一定可以找出方法治好陛下,咱們來日方長……」
「沒有來日方長了。」蘇陌的聲音決絕而悲涼,他不願再給裴尋芳一絲希望。
裴尋芳嘴唇顫抖著,他道:「荀兒今日來請安,陛下昏睡著,他說他今日讀完了《商君書》,想讓陛下為他分解分解……」
蘇陌揪住裴尋芳紋絲不亂的衣領,道:「別打荀兒的主意。我警告你。」
「只要陛下在,咱家就絕不動李荀。」裴尋芳垂眸道,他一字一句強調道,「只要陛下在。」
「我要陛下同我一起撫養他長大,將他培養成一代明君,還這天下一個太平盛世,可以嗎?」
蘇陌苦笑道:「我沒有時間了。」
「城南的花都開好了。」裴尋芳一點一點吻著那耳墜子滑過的地方,聲音變得異常溫柔,「等陛下好了,咱家帶陛下去騎馬。」
蘇陌沒有說不好。
他將臉埋進裴尋芳懷裡,輕喘著:「我腿沒有力氣,你抱我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