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侍衛正要退下,李長薄卻忽而爆發了,他怒而拔出侍衛腰間的佩刀,惡狠狠抵在賀忠頸間,吼道:「你敢!」
「他們已經查到皇陵了!柳氏不死,太子危矣!」賀忠道,「殿下還想讓老臣為你收拾幾次爛攤子!」
李長薄雙目通紅,倔強的眼裡噙著淚光。
「殿下別無選擇。」賀忠咬牙道。
「報!」忽得一人來報,「柳氏懸樑了。」
李長薄手中刀一僵。
眾人齊齊跪下:「殿下節哀。」
李長薄如墜冰窖,他垂眸看著跪著的所有人,突然覺得這世界如此陌生,他的母親死了,這世上唯一真正愛他的人死了。
就在剛剛,他逼死了自己的母親。
雖然她從未陪過他一天,可李長薄知道,母親是愛他的。
李長薄失了魂魄,提著刀,縱身躍上一匹快馬,發瘋一般衝進山林里。
疾風拂過他的臉,刀割一般的疼。
李長薄倔強地用衣袖揩去臉上的淚。
他在馬背上伏低身子,想要尋得一絲絲溫暖。
為什麼?
為什麼他李長薄就該做這些泯滅人性的事?
為什麼!
清川。
我沒有母親了。
清川,我只有你了。
-
顧家老宅。
蘇陌趴睡在床榻上,忽的從夢中驚醒。
「這藥果然有奇效,公子的腳傷再療養一段時日便能痊癒了。」玄衣人邀功般興奮地湊過頭來。
蘇陌還未從夢中的驚恐中回過神來,茫然四顧,問道:「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玄衣人將滑落的錦被為他蓋上,見他汗濕了單衣,便問,「公子做噩夢了?」
蘇陌將垂落的長髮別到耳後,依舊心悸不已。
他方才做了一個夢。
這是他第一次夢見李長薄。
夢裡的李長薄抱著他躺在一葉小舟里。
那木舟實在太小了,李長薄將他抱得太緊,根本無法動彈。
小舟如浮萍般,漂在湄水的蘆葦盪里。
李長薄親吻著蘇陌的烏髮,輕輕哼唱著越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