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韘與臣韘交疊在一起,發著溫潤的光。
蘇陌失了意識般:「你……你不要管我了嗎?」
「公子要咱家管嗎?」
「要……要……」蘇陌帶著哭腔道,「抱、抱抱我,別走。」
裴尋芳氣笑了,他在蘇陌額間重重吻了一下:「咱家不走,咱家陪著公子。」
說著,他從毛毯中抽出手,重新將蘇陌裹緊,如此還不滿意,又拉過大氅將他包裹住。
蘇陌瞬間落空,將臉在裴尋芳懷裡亂蹭,逐漸焦躁不安:「你、你鬆開我……松……松……」
「公子不清醒,公子不知道咱家想做什麼。」裴尋芳托著蘇陌不安扭動的額頭,「公子清醒後會後悔的。」
「裴尋芳……我、我討厭你……」
「討厭也罷,嫌惡也罷,來日方長,咱家不會再在公子不清醒時做讓自己後悔的事,聽話,沒事的,熬一熬……熬一熬便過去了,想斷乾淨,總是要掉幾層皮的……」裴尋芳緊握著蘇陌的腕子,「咱家陪著公子。」
馬車輾得碎石亂飛。
青草里的蚱蜢嚇得亂躥。
蘇陌在裴尋芳懷裡哀嚎起來。
裴尋芳將人死死抱住。
掌心那個消失的疤痕似乎又疼痛起來,裴尋芳心如刀絞。
不能心軟。
他曾經付出全部身心、瘋狂又不計後果地愛他、要他、滿足他,到最後又得到什麼?
一顆被棄的棋子。
一把重新被封入刀鞘的棄刀。
裴尋芳守著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等了十年,替他將李荀養大,培養成一代明君,替他守護那個世界十年無戰亂紛爭。
答應他的事,裴尋芳全部都做到了。
可蘇陌答應的事呢?
這個小騙子。
終究,入戲的只有裴尋芳一人,被玩的也只有裴尋芳一人。
而今一切重來,裴尋芳不想再重蹈覆轍。
這一次,裴尋芳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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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
蘇陌在清醒與沉淪中幾番折騰,終於沉沉睡去。
墨發凌亂,衣衫盡濕。
裴尋芳替蘇陌擦淨身上的汗,又為他換上乾爽的衣物,這才喚來秦老。
秦老趕到時,裴尋芳已經在自斟自酌,他將一盞酒推至秦老身前。
「秦老請。」
「公子此症來得怪異,老朽找了些法子,或許可以減輕公子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