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怎麼回事,我也有緩解的法子。」
裴尋芳拿起一盞酒,細長挑飛的鳳眸飄著點紅,他那雙眼太特別了,幾盞薄酒下肚,染了醉意,原本鋒利的眉眼,已是魅態盡顯。
他展開雙臂,斜斜倚在馬車上,挑眼看過來:「我請秦老來,是想請教幾個問題。」
「四爺請講。」
他傾身逼近,一身墨黑,肩膀堅實而挺闊,有一種天生的威壓。
他問:「以公子現在的身體,是否適合長途奔波?」
秦老道:「保守來講,並不適合。」
裴尋芳眸光微動,又問:「過敏之症,可有斷根之法?」
「過敏?老朽似乎在哪聽過這個說法,大抵與花粉誘發的桃花蘚相似。」秦老凝眉,又道,「公子方才的症狀並不像是桃花蘚,而像是精神受到刺激引起的身體應激反應,急火攻心,精神不守,病即外露,表現出與癔症、桃花蘚、咳喘相似的症狀。」
秦老沉吟道:「要斷根,心病還需心藥醫。」
裴尋芳問:「秦老的意思是?」
「公子的心病,像是太子李長薄。」
裴尋芳眼皮一顫,咔嚓一聲,手中的酒盞驟然被捏得粉碎,他又問:「最後一個問題,以現在公子的身體,能否行房?」
秦老差點被嗆到,硬生生乾咳了幾聲。
「這個……這恐怕……」秦老努力淡定道,「從醫者的角度,不建議。」
裴尋芳往後一靠,揮手道:「那就拜託秦老了。」
而馬車外頭,剛剛歸隊的凌舟差點跌了一跤。
唐飛好心好意扶他一下,道:「小心點,被關了幾日,路都走不齊整了。」
凌舟推開他,瞪著一雙大眼,氣呼呼的。
「咋的啦?吃炮仗了?」唐飛莫名其妙。
凌舟氣道:「少跟我套近乎!你主子是使了什麼手段,將我主子騙出來的!」
唐飛嘟囔:「我主子好好的司禮監掌印都不當了,也不知誰拐的誰。」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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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至。
山林間起了一層薄霧。
車隊穿行於薄霧間。
蘇陌困在夢魘中。
鋪天蓋地的金色字網如天網罩下,白色梨花不停飄落,蘇陌看見,朱紅宮牆下,季清川滿身是血躺在落花中。
他眼角掛著淚,望著天空,瞳孔渙散,執念不散,不得解脫。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請你救救我吧。」
天地間靜謐非常,唯有這個聲音一直迴蕩著。
蘇陌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金色字網越來越大,蘇陌看見了,自己曾親手寫下的季清川的設定。
「季清川,至情至性,至清至潔,生而尊貴,奈何命薄,平生所願皆繫於李長薄一人,可惜一腔深情錯付,飛蛾撲火,終落得個一川星河墜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