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裊裊,入鼻便覺心神俱搖。
蘇陌接過手爐,暖在懷裡,道:「怎的派了你來?凌舟呢?」
「凌舟有旁事去了,公子想做什麼,屬下也可伺候公子。」
蘇陌以手支著太陽穴,歪於案邊,緩了一會,又問:「掌印那邊可還順利?」
「掌印與安陽王聯手,有嘉延帝這個棋子握在手中,公子不必憂心。」唐迢悄悄挨近,仗著蘇陌看不見,直勾勾拿眼瞧他,「公子不舒服嗎?」
「我有些頭暈……」蘇陌一句一頓,聲音已是越來越小,「……你去幫我……幫我取些……」
唐迢細細盯著他,蘇陌話未說完,便已軟身倒下。
唐迢將人接住,扶進懷裡。
燭光下的蘇陌溫潤如玉,蒙住的雙眼讓他不再有寫書人的攻擊力,開了葷的身子水一樣的柔,唐迢愈看愈入迷,隔著束帶,在蘇陌眉眼間濕漉漉舔了一口。
這一下仿若打破了他對寫書人的敬畏,他全身觸電般顫抖,心裡既害怕,又興奮。
「書中自有顏如玉,公子就是那塊美玉。」
他將蘇陌一把抱起,滿室燭火隨之一抖,唐迢側眸望去,燭火中,那張臉已變回了玄衣人的模樣。
他朝著那些神佛下的長明燈輕輕一噓:「安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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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尋芳在天寧寺後院匆匆落了馬,他風塵僕僕,不等通傳便闖了進來。
影衛們沒料到掌印親自來了,紛紛現身來迎。
「公子人呢!」裴尋芳疾聲問道。
「在密室。」
「唐迢呢?」
「唐迢?」眾人對望了一眼,「屬下們並未見到唐迢。掌印此次並未派他,他怎會在此?」
唐戟直呼不妙。
裴尋芳疾步如飛,一步都未停留:「公子在密室多久了?」
「有一個時辰了。」眾人尾隨而上。
「一個時辰!」裴尋芳回頭低吼道,「咱家有沒有說過不許公子離開你們的視線範圍!」
影衛齊刷刷跪地:「密室乃天寧寺機要之地,外人不可入內。公子吩咐了不可打擾他,屬下們……屬下們不敢忤逆公子。」
天寧寺密室。
又是天寧寺密室!
裴尋芳的臉瞬間蒼白如鬼。
當年,蘇陌藉故支走裴尋芳,一枚君韘,一份冷冰冰的遺詔,一件半舊的貂絨鶴氅,便是蘇陌留給裴尋芳的所有東西。
他什麼也未帶走,走得乾乾淨淨。
江山社稷,連同裴尋芳,都被他一併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