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更是興起了天機神教,他們不知天機門門主為何人,更不知其身在何處,便廣造神廟,塑神像,虔誠供奉,只求能受天機門庇護。更有甚者,打著天機神教的名號四處劫富濟貧,只求有朝一日能被收入天機門門下。」
「亂世之下,天機門就像一個神話,在苦難的人們心裡燃起一簇火光。戰爭是權貴者的遊戲,而天機門是天下百姓的天機門。就算世道再亂,至少還有一個天機門。」易大人說起這些往事來,眼中漸漸有了火光。
如今那些往事早已被人們淡忘,只有泛黃的野史里,還零星有些記載。
多少英雄,就這樣被埋葬在歷史的長河裡。
而易大人永遠不會忘記,因為當年風餐露宿的他,正是受到了天機門的接濟,才得以生存下來。
他將永遠是天機門的信徒。
蘇陌大為震撼,他沒想到,他隨手寫下卻從未展開的「天機門」,竟然是這樣一個存在。
果然,未知便是最大的變數。
當初見到高百尺時,蘇陌便懷疑他與天機門有關。
可那樣一個歹毒邪惡的人,他怎麼會與天機門有關呢?
當年,天機門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此強大的組織,為何一夜之間消失?
裴尋芳觀察著殿中各人的神情,尤其是蘇陌。
滿堂衣冠楚楚的高官與貴眷,個個佩金戴紫,唯有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金縷衣、翼善冠通通拋下。
當真是,棄之如糞土,毫不在乎。
裴尋芳從未看透過他。
即便將他脫光了,揉碎了,貼在心口,侵入他的身體裡,裴尋芳也從未看透過他。
明明在床榻間如此柔軟、如此嬌弱的一個人,卻又為何如此深不可測?
「易大人所言極是。」
裴尋芳倏地提高音調,道:「正是這樣一個強大到可怕的天機門,生於亂世,便是一把開天闢地的盤古斧,他助誰,誰便能做這天下的主。可一旦天下一統,那便是懸在帝王頭頂的一把弒君刀,叫人提心弔膽。」
「恨不能叫人除之而後快!」裴尋芳凝向嘉延帝。
那玉龍台上高高在上的天子之座,就像一道魔咒,人一旦坐上去,便淪為權力與欲望的俘虜,餘生都將為維護自己的權力與地位而瘋狂。
只有一個人除外。
裴尋芳話鋒一轉,大聲道:「天機門有一種獨門殺人利器,名叫黑翎箭,失傳已久。咱家素愛鑽研弓箭,可傾注十餘年,也未能成功仿製過一支。可見此箭,有多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