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依然無法確定,自己對駱從野的質疑是不是辜負了他的忠誠。
二人再無言語,白鶴庭在水中靜靜泡了一會兒,待明亮的日光透過高處小窗傾瀉到浴池之中,才從水裡站起身來。
水流順著他平直的寬肩滑至後背,在後腰的腰窩處駐留一瞬,又沿著翹臀流向兩條筆直的長腿,最後在池中濺起嘩啦啦的聲響。
他剛踏出浴池,便被一條厚實的大毛巾裹住了身體。
駱從野給他擦乾水,又從一旁拿起他的衣服。內衣,長褲,緊身外衣,他逐件幫白鶴庭穿好,而後單膝跪地,拿起了手邊的一隻靴子。
「右腳。」他提醒道。
白鶴庭扶著他的肩膀抬起了右腳。
駱從野給他穿好靴子,將整理得服服帖帖的褲腿塞進靴筒,又去拿另一隻鞋。
「蘇幸川就教了你這個?」白鶴庭用鞋尖踢了踢他兩腿之間,冷嗤了一聲,「他有沒有跟你說過,這種情況是要挨打的?」
「您打吧。」駱從野語氣冷肅,垂著頭道,「您這副模樣,我做不到心無雜念。」
白鶴庭一愣。
又頂嘴。
他抬腳就要往駱從野腿間踢,但被對方眼明手快地截斷了動作。
駱從野將那隻腳握在手中,抬起了頭。
「您別招我。」他脫口而出。
「你再說一遍?」白鶴庭大吃一驚。
剛才那話確實過於冒犯,駱從野深吸一口氣,悶不吭聲地給他穿好靴子,又扶著自己的膝蓋站起身,伸手去拿他的絲綢外袍。
白鶴庭打量著他為自己穿衣時的凝重眉眼,冷聲道:「看來,我真是把你給慣壞了。」
這話音剛落,腰間綁帶倏地一緊,白鶴庭被勒得身子一晃,後腰同時被一隻手用力按住。
他還未反應過來,駱從野已經鬆開了這個強勢、短暫且意味不明的擁抱。
「給您穿好了。」他將毛巾從地上拾起,又恢復了謙卑恭順的順從模樣,「邱副官應該已經到了,我去叫他進來。」
說完,快步走出了浴室。
他實在不敢再回應白鶴庭的視線。
直到此刻,他依然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昨夜他幾乎沒能入睡,天還未亮,便敲開了周承北的房門。
周承北似乎早有預料,安靜地聽完他的質問,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只是微笑著反問了他一句:「如果當時他的抑制劑無效,你是不是會跟著他一起走?」
駱從野愣住了。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周承北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他不在乎白鶴庭的死活,也不怕自己將他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