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從野不再接話,轉身就要往出走。
「駱從野。」江寒連忙站起身,高聲喊住了他。
國王簽發的通緝文書中用的都是裴焱的本名,這個陌生的名字也令他不太習慣。
駱從野頓住腳步,魂不守舍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這Alpha心不在焉的態度屬實讓江寒感到憤怒,他也無意再掩飾自己的憤怒。「你應該同他道歉。」他冷著眉眼,委婉但嚴肅地提醒道,「你有那樣的想法,是在侮辱他。」
第77章
視野被黑布遮擋後,時間觀念變得模糊了起來。
陳喬與白鶴庭一同坐在船尾,在百無聊賴的航行中時不時與他閒聊幾句。但基本只是他講,白鶴庭聽。
從他斷斷續續的自述中,白鶴庭得知了一些陳喬的家事。他今年已過三十,但一直沒有成婚。他的父母已經過世了十多年,家中有一個二十歲的弟弟,是個擁有頂級信息素的Alpha。
也許是獨自講得無趣,又或者是講累了,說完這些,陳喬便安靜了下來,直到一個大浪迎面拍來,他才重新開了口。
「實話說,我沒想到駱從野會放你走。」微涼的海水濺了二人滿頭滿身,陳喬換了個稍微乾燥點的位置坐下,直截了當地說,「但他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我們這裡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白鶴庭認可他的說法。只是,不僅在他們這裡,在海的另外一邊,也早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陳喬盯著他面無表情的下半張臉沉默了一會兒。與傳聞中一樣,這個人生了一副鐵石心腸,世間大約罕有事能令他動容。又一個浪打了過來,他捋了把濕漉漉的頭髮,對白鶴庭道:「別坐在那兒了,全是水。」
縱使全身被海水澆濕,白鶴庭依然保持著挺拔的坐姿,他雙手被綁於身後,身體紋絲未動,雲淡風輕地道了句:「沒關係。」
「哎,忘記你看不見了。」陳喬站起身,在微晃的船體上找到重心,朝白鶴庭伸出了手,「我扶你起來。」
白鶴庭向邊上傾了下身體,雖被蒙著眼,但還是準確地躲開了迎面伸來的那隻手。陳喬回過頭,朝另外三人使了個眼色,卻見他們臉色突變,其中一人大喊一句:「小心!」
陳喬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視野在一瞬間天旋地轉,被白鶴庭拽著上衣前襟仰面推倒在了船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帆船徹底失去平衡,搖晃得宛若將傾,白鶴庭手中的刀卻穩得像在平地上一樣,又准得像沒有被蒙住雙眼。
匕首的刀尖最後停在了距皮膚不足一指之處,幾乎算是抵住了陳喬的喉嚨。四人誰都沒料到白鶴庭竟如此警覺,更沒想到他手裡會有武器。可這片刻的停頓已經足夠他們做出反應,其中一人飛步向前,拽住白鶴庭的後領將他拽了起來,又趁他腳下不穩,借著船體搖晃的外力,一把將人推入海中。
隨著一聲重物墜海的悶響,船晃得更加劇烈,那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低下頭看著被切斷的幾截麻繩,驚魂未定地問:「他怎麼會有刀?不是說他身上沒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