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他所在的位置本就在射程之外,分明是早有準備,邵一霄雙目通紅,將手中的紫杉木長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世人皆知,先王陛下只迎娶過一任王后!白將軍公然發表這種大逆不道之詞,看來是執意要與叛軍一條路走到黑了!」
白鶴庭能從菸草信息素中感受到他的濃烈殺意,但在他身後,已有一支分隊自行放下了手中的長弓,與此同時,頭頂的幾個埋伏點也傳來了騷動的聲響。
白鶴庭的臉上沒有暴露出任何特殊的情緒,這些人都是他命蘇幸川提前秘密聯絡過的。白逸花了十多年時間都沒能徹底抹去裴銘存在過的痕跡,白嘉樹想在短短四年裡除盡他的所有心腹,自然也是痴心妄想。
可混亂只是暫時的,服從才是士兵的本能。他深知自己不可單槍匹馬在此地久留,便最後掃了一眼那些熟悉的面孔。
「我今日前來,要說的就是這些。」他握緊手中韁繩,放慢語速,慎之又慎地提醒道,「我不希望自己的手再沾染任何一個自己人的血。任何人,只要追出這條山谷——」
傲雪凌霜的Omega高昂著頭,鏗鏘有力,一字一頓地丟出了最後警告:
「從今以後,他就是先王的敵人,是立國者的敵人,也是——王國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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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洗淨了塵霾,世界比以往都要透亮,可駱從野卻無心欣賞美景。他站在高地坡頂,視線沿著一馬平川的冰面一直往前,目不轉睛地望向主力軍可能會出現的方向。
他很清楚,白鶴庭不可能完全依照他的計劃行事,但幾日前從前線傳回的消息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白鶴庭竟公開宣稱自己是白逸的合法長子。
聽聞此事,位於後方的烏爾丹人反應相當激烈,許多人認為他們被白鶴庭所利用,成為了他爭奪王位的工具。但大家在共同的敵人面前及時保持住了理智。所有人都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容不得絲毫分心,不出意外的話,山下的冰面很快會被潮水般的人海所淹沒。
「喝點熱的。」
駱從野聞聲回頭,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蘇幸川。
自六歲被白鶴庭帶回都城,這位可靠的管家先生一直待他不薄,他的聲音終於令駱從野緊繃到極限的神經放鬆了一點。
蘇幸川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把溫熱的酒杯塞進他的手裡,又退回到他的身後。白色熱氣自杯口氤氳而上,駱從野端著那酒,但沒有喝,視線落回到這幾日凝望過無數次的地方。
「我不應該讓他去的。」他喃喃地道。
他怎麼會忽視掉這一點?白鶴庭不會平白無故地躲在那樣一個不起眼的小漁村里。他之所以藏得那麼深,是因為他一旦現身,必定會遭來殺身之禍。他的存在會撼動白嘉樹頭頂的王冠,白嘉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取他性命,好永絕後患。
而他竟然讓白鶴庭去前線充當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