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回答不可能令任何人滿意,但白逸沒有追問細節,而是丟出了另一個問題:「一個私生子而已,為什麼要瞞著我?」
他語氣輕鬆,但裴銘感覺自己已經被架在了拷問台上。
這是為數不多他不願告訴白逸的私事。
立國之戰即將結束的那一年,破釜沉舟的希摩王室一連策劃了多起針對敵軍指揮官的暗殺行動。最危急的一次,他率領的那支機動小隊中了敵軍的圈套,最後成功逃脫的只有他一人。
負傷逃亡的路上,是一位烏爾丹平民冒著被敵軍發現的風險收留了他。
裴銘記得那是個性格開朗的年輕姑娘。可待他恢復清醒的時候,農舍里卻空無一人。那Omega當時有發熱的症狀,裴銘只當她不願意冒險與Alpha共處一室才會獨自離開。
可一年過後,他在烏爾丹巡視領地時撞見了一抹令他困惑的Omega信息素。
信息素是騙不了人的。那Omega的信息素中融合了他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那是一個被他標記過的Omega。
裴銘沒有向她確認,但他可以肯定,她懷中抱著的嬰兒是他的骨肉。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他那時已被國王賜了婚,娶了家室。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裴銘把信扔回桌上,他控制著語速,卻掩飾不住語氣中流露出來的懊悔與痛苦,「她從來都沒有向我要求過什麼,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孩子的身世。我讓那孩子隨了我的姓,又私下安排了幾個可靠之人照顧他們母子。我們之間僅此而已。」
白逸無動於衷地聽他說完,總結道:「所以,我被你排除出了可靠之人的行列。」
裴銘沒有替自己辯駁,他確實不願主動向白逸提及此事。這些年來,他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地位越來越高,白逸與他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他已經無法像曾經一樣對他所效忠的王毫無保留了。
「我只是覺得,」他得體地向白逸解釋,「沒有必要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來煩你。」
他這話講得相當客氣,白逸點了點頭,再次猝不及防地轉移了話題:「那麼,鶴庭的事,你都和誰說過?」
裴銘一怔。
「我怎麼可能和人說這個?」他納悶道,「我與那孩子私下從不來往,就是擔心有人對他的身份生疑,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可我聽你的屬下說,」白逸繼續道,「你向他們提起過鶴庭母親的事。」
那件舊事的知情者只有三個人,他,白逸,還有那位不知去向的神父。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白逸與駱晚吟的那段過往,如果有人得知此事,那一定是找到了那位神父,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