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庭疲憊地閉上了眼。這回,他是真的與白嘉樹無話可說了。
「我發現,邵一霄比你更像個人。至少他懂得反省。」駱從野重新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對白嘉樹道,「我沒有殺邵一霄,依照約定,我放了他。你猜他為什麼沒有回來?」
白嘉樹像是被他問住了。他怔怔地看著駱從野,半天都沒有回話。
見他不答,駱從野便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他在他父親的行刑台上自盡了。他寧可死,都不願意回來為你而戰。不知道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是更恨害死父親的自己,還是更恨你。」他低聲笑了笑,「你和你那喪盡天良的父親還真像,你們兩個,都殺死了真心追隨你們的人。」
白嘉樹突然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他雙目通紅,咬牙切齒道:「你以為你是誰?敢對我評頭論足——」
駱從野卻不讓他繼續往下說了。他收緊五指,把白嘉樹的歇斯底里封死在那脆弱的喉管里。祭台在火焰中轟然倒塌,他自白嘉樹腰間抽出那把自己親手送上的匕首,語氣淡淡地給了他答案:「我是能取你性命的人。」
第119章
火勢加速蔓延,跳躍的火舌吞沒掉幾聲頸骨斷裂的脆響。白鶴庭向前幾步,伸手搭上了駱從野的肩膀。
「你要在這裡給他陪葬?」
匕首精準無誤地扎入心口,白嘉樹只痙攣了幾下便沒了動靜,可駱從野的手仍然沒有停止發力,手背因用力而暴起一條條駭人的青筋。
「我……」與手上的力氣不同,他嗓音萎靡,透著無盡的沮喪與懊惱,「我讓他死得太痛快了。」
「怎麼。」白鶴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似笑非笑道,「要我把這具屍體拖走,給你泄憤用?」
駱從野在渾濁的濃煙中與他對望。
十八年前,這個人放了一把火,又把他從火海中拖了出去。那場烈火燒掉的不僅僅是母親的屍首,還有他與母親生活多年的故居,他的童年,與他的姓名。他告別了裴焱,成為了駱從野。
如今,罪魁禍首已經通通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一直以為這一刻到來的時候自己會感到解脫,但是沒有。
殺光仇敵竟不是痛苦的終點。
璀璨寶石反射著光怪陸離的火彩,他從地上撿起那頂環形王冠,遞給白鶴庭,白鶴庭卻沒接,只是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拽了起來。
「這裡是教堂。」白鶴庭湊近他的耳邊,低聲囑咐道,「你在這裡殺了人,傳出去會有麻煩。他是自殺的,明白嗎?讓大家管好自己的嘴。」
駱從野沉默地點了點頭。
火場不宜久留,但他沒有著急向眾人叮囑白嘉樹的死因,而是詢問了一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