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實際不也能自力更生?
嵐棲問:「誰給你洗的澡?」
郁宸笑眯眯地回答:「芸蠶姐姐。」
嵐棲微怔,拔高音量:「你讓一個女的幫你洗澡?!」
郁宸像被嚇到了,用蚊子般細小的聲音回道:「她就在門口幫我遞衣服……」
芸蠶應該在屋頂上守著的。
嵐棲大概率能想到為什麼她會從上面下來。
這對姐弟擁有同樣的好奇心。
難得遇見巫者,一定渴望知道他跟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嵐棲道:「不能讓女人給你遞衣服。」
郁宸一臉困惑:「為什麼?」
嵐棲狐疑地盯著他:「你在裝傻嗎?」
郁宸身體驀地顫了顫,好像受到很大打擊似的,垂下眼帘,抱起雙膝,輕輕道:「……對不起。」
說著說著,眼角泛起了盈盈水光。
「你——」嵐棲沒想到男人會哭,站在原地僵了僵,才轉身拿起毛巾給他擦臉:「你是男的。」
說罷,漂亮的臉頰染起一層紅色薄暈,擰巴地教育道:「男女授受不親,不能讓女人幫你洗澡,除非……除非以後做了你的媳婦才可以,明白嗎?」
而且他……那麼大,荒蠻土地的男女雖不如五冥大陸那裡講究,但也有基本的避險觀念,要是芸蠶不小心看到,一定會被嚇到的。
「噢。」郁宸任由毛巾蓋住臉頰,無辜地問道:「可是你也會幫我洗澡呀。」
「我是男人,沒有授受不親的說法。」嵐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默認會幫郁宸洗澡這個說法了,心中還猜測他可能不是「巫冥」里出來的巫者,甚至懷疑他以前是不是住在深山老林里與世隔絕,不然怎麼連這點基礎的常識都不懂:「好了,趕快睡覺。」
郁宸答應道:「好的。」
答應完,便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了。
嵐棲對眼前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熟悉得很,警惕道:「……幹什麼?」
郁宸張開手臂,眼尾紅紅的,軟綿綿地問道:「你能抱我到床上去嗎?」
嵐棲腦袋「嗡」地一聲:「不行。」
郁宸失望道:「好吧。」
嵐棲試圖說服他:「你不能這麼嬌氣,以後出了焦土——」
話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
郁宸永遠不可能出焦土了。
一個月後,他會成為祭品,進行神祭。
嵐棲的思緒飄遠了。
這時,郁宸迷茫地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能放我出去?」
……
說是抱,實際郁宸整個身體都壓上來了。
好像是男人反過來圈著他似的,鼻尖蔓延著一股藥香味。
嵐棲把他放到床上:「現在可以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