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里一片平靜,幾列玄虎衛來往巡邏,見了謝琅,紛紛行禮,謝琅心頭困惑更盛,徑直回了帳,雍臨先跳起迎上來:「世子爺!」
「袁放呢?」
「還在麻袋裡。」
緊繃的心弦驟然松下,謝琅在椅中坐了,揉了揉額心,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問:「昨夜可有什麼異動?」
「屬下一直待在帳中,沒聽見什麼大動靜,對了,昨日晚宴,雍王半道離席,去山中狩獵,似乎不慎墜馬受了傷,今日怕不能參加狩獵了。」
「雍王?」
「是,聽外頭守衛說,昨夜宴席結束,雍王仍遲遲不歸,陛下擔心,原本要命錦衣衛進山尋找,還好雍王府的侍從及時將雍王帶了回來。」
「再無其他事了麼?」
「沒有。」
雍臨看謝琅臉色不好,忍不住問:「昨夜世子爺去了何處?袁二公子還在這兒,您要再不回來,屬下恐怕得親自出去找了。」
謝琅還未吭聲,曹德海聲音在外頭響起。
「世子可在帳中?陛下召見呢。」
謝琅只得起身迎出去,和曹德海見過禮,說稍後換身衣袍便至。
說完話,餘光往御帳方向不經意一瞥,視線忽然頓住。
緊挨著御帳的,就是鳳閣三位座主的營帳。
此刻,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屬於次輔顧凌洲的帳篷前,懷中抱著幾冊文書,與兩名司吏低聲囑咐著什麼。
兩名司吏垂首恭聽。
少年郎一身褚色騎射服,腰懸代表七品御史身份的銀魚袋,容色翩翩,神采奕奕,烏眸在朝陽映照下格外明亮,看起來儼然是飽睡了一夜的模樣。
等兩名司吏退下,謝琅腿立刻轉變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衛瑾瑜自然也看到了謝琅。
見人走過來,不動聲色抬眼,上上下下打量對方片刻,嘴角輕一挑:「謝指揮有何見教?」
謝琅目光沉沉。
好一會兒,道:「還裝。」
「昨夜是你,對不對?」
衛瑾瑜露出不解神色。
「什麼意思?」
謝琅打量著衛瑾瑜身上的騎射服。
正是昨夜晚宴上穿的褚色那件,乾淨平整,沒有一點雜亂痕跡,更無一點水痕。騎射服材質比綢袍厚重,如果浸透了水,這樣的時節,一夜功夫根本不可能幹得這麼快。
難道真的不是這人?
這個認知,令謝琅陷入前所未有的煩躁。
「手伸出來。」
他忽咬牙說。
衛瑾瑜冷冷道:「謝指揮心情不好,也自該去尋那個讓你心情不爽的人發泄,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完,抱起文書,轉身徑直往顧凌洲營帳內走去。
謝琅立在原地,死盯著那道身影,見對方行動如常,步履如常,越發頭疼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