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對飲了小半壇,姚松終於放下酒盞,道:「唯慎,多謝你帶好酒來看我。」
「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姚氏的產業……姚氏的產業……」
「你不該過來的。」
說到最後,姚松嘆了口氣。
謝琅站了起來,在戶部官員諂媚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出石牢。
「唯慎!」
姚松忽然大喊了一聲。
「到底是我對不住你!」
「你一定覺得我很可憐是不是?」
「可我如今看你,也覺可憐。」
「唯慎,我們都是可憐人啊。」
「你不該過來,你為何要過來!」
姚松似哭似笑的聲音迴蕩在石牢里。
謝琅沒有回頭,大步朝甬道外走了出去。
王公公帶著錦衣衛在昭獄外恭候,見謝琅與戶部王大人出來,轉身,朝謝琅拱手為禮,道:「逆犯所招供地點,錦衣衛已去核實,雜家要替陛下和大淵百姓謝謝世子。」
謝琅沒接著話茬,只問:「姚松要如何處置?」
王公公微微一笑。
「亂臣賊子,歷來只有一個下場。」
謝琅淡淡:「你們應當不是這般同他承諾的罷。」
王公公道:「與亂臣賊子,還要那信譽作甚呢。」
謝琅沒再說話,回頭,看了眼黑洞洞的昭獄大門,抬步朝外走去。
出了北鎮撫,李崖和趙元二人已經牽馬在等著,站在最前面的卻是蘇文卿。
李崖第一時間迎了上來,待看到謝琅冰冷毫無溫度的面孔和眸底翻滾的可怖幽沉,腳步一下頓住。
「世子?」
他小心翼翼喚了一聲。
謝琅沒有回應,半晌,看了眼蘇文卿,問:「你怎麼來了?」
蘇文卿道:「我本在與同窗宴飲,聽說世子來了北鎮撫,心中擔憂,故而過來看看。世子還好麼?」
他擔憂什麼,不言而喻。
謝琅道:「我沒事,勞你特意跑一趟。」
「此地畢竟不同,我怕世子會想起舊事。」
蘇文卿隱晦道。
謝琅一默。
蘇文卿接著道:「再者,姚廣義掌兵部期間,兵部曾丟失一批重金鍛造的重甲與雲弩,陛下命兵部會同錦衣衛調查此事。我也正好過來了解一下情況。方才姚松可有對世子提及此事?」
「沒有。」
「姚松所交待的事,錦衣衛皆已記錄在案。你直接去找他們了解情況便可。」
說話間,戶部王大人已經從衙署里出來,畢恭畢敬來到蘇文卿面前,面上滿是討好的笑,道:「蘇尚書,可等到您了,逆臣有重大交代,王公公正等著和您商議呢。」
蘇文卿尚看著謝琅。
謝琅道:「你自忙。」
聞訊趕來的戶部與兵部眾官員簇擁著蘇文卿進了北鎮撫衙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