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官員們方記起,顧凌洲三字,在大淵是怎樣的分量,方記起,雖已入閣多年,但這位次輔,昔日曾為三軍統帥,統軍之嚴厲鐵血,連敵寇都聞風喪膽。
內閣次輔顧凌洲,素來是雷霆手段,眼裡容不得沙子。
「顧青樾,你——!」
韓蒔芳踉蹌幾步,難以置信望向顧凌洲。
顧凌洲收起劍,道:「顧氏信奉忠信不假。」
「然顧氏忠心,非弄權者利用之物。」
「顧氏忠心,亦非什麼人,都承得起。」
「來人,將趙王押入督查院待審。」
雨衛直接上前,壓制住一眾裴氏死士,將已經軟成一灘爛泥的趙王拖了下去。
——
衛瑾瑜沒有進城,而是與孟堯一道帶兵駐立在東城門外。
城內喊殺聲已經消失。
這意味著,這場戰爭,勝負已然分曉,已然有了了局。
孟堯緊握韁繩,判斷:「城內沒有兵馬殺出,看來,謝世子贏了。」
衛瑾瑜沒有說話。
並非不信任謝琅,而是他習慣了以審慎態度看待一切事。不到最後一刻,不見到謝琅這個人,他的心不會安寧。
朝陽冉冉升起,一直緊閉的城門,也在此刻緩緩自內打開。
一隊人馬當先縱馬而出,為首者,玄衣鐵甲,擁有一張俊面犀利的蓬勃臉龐,正是謝琅。
衛瑾瑜緊懸的心終於落下,立刻翻身下馬,披著斗篷迎了上去。
謝琅亦下了馬,伸臂將人緊緊擁著懷裡,問:「手這麼涼,怎麼不去馬車裡等著?」
「我不放心。」
衛瑾瑜實話實說。
接著問:「如何?我們贏了麼?」
「贏了。」
「皇帝呢?」
「死了。」
謝琅笑著道。
衛瑾瑜也笑了起來,問:「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謝琅道:「自然。」
「從今以後,這天下,我們想去何處便去何處。」
「你最想去何處?」
衛瑾瑜想了想,一時還真想不出來,因為他早就沒有了家,心中唯一有些念想的地方便是金陵,但金陵太遠了,也太久沒有回去過了,他懷念金陵,只是懷念八歲以前父母尚在的美好時光而已,如今,一個金陵,遠不如謝琅真實,便道:「去哪裡都行,去西京,或者,去北境,去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