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淵忽而道:「你想玩水嗎?」
陳書蘭目露渴望,但還是搖了搖頭。
跟一群孩子去踩水,好像是……不太應該的事情吧。
謝長淵說:「去吧,這裡也沒人認識你,踩一踩無傷大雅。」
陳書蘭錯愕地朝他看去,謝長淵笑道:「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你那婢女也不會和別人說。」
青苔也點了點頭。
她自幼跟在陳書蘭身邊,知曉陳書蘭的性子,她這些年實在太過端莊守規矩了,性情說好聽點叫安靜嫻雅,但用夫人的難聽話來講,就叫死氣沉沉,呆板的毫無趣味。
她唯一做過的一件不守規矩的事情,可能就是悄悄地喜歡陳清辭。
只可惜喜歡陳護衛終究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後來陳護衛更死在小姐面前,叫小姐成了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
然而偏偏這種時候又柳暗花明,小姐身邊出現個謝五公子。
青苔覺著,自家小姐最近這段時間雖然病著,不能說話,但心思簡單了許多,快樂也多了許多。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狀況還能維持多久。
不知……回到冀北之後,小姐病情會不會有好轉,到時候謝五公子是要回京的吧?
小姐她、她應該會捨不得,會傷心?
那邊陳書蘭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脫鞋襪,謝長淵把傘丟在一旁,隨手就幫她把裙擺籠了起來收好,指著前面的水窪說「去吧」。
青苔看著,眸中笑意淺淡,浮著幾分難過。
要是不用回冀北多好,要是一直能這麼簡簡單單快快樂樂多好。
第371章 冷漠不少
閨房嬌養了十多年的冀北中山王府嫡孫女,即便是如今病著,沒了記憶,那份矜持卻還是刻在骨子裡的。
她脫了繡鞋,卻並不敢真的把羅襪也褪了去踩水。
猶豫了好久好久,她還是坐在那塊光滑的石頭上,看著遠處的小孩踩水玩,自已便偶爾用指尖撩撥一下石頭邊上清凌凌的溪水。
有小豆芽兒一樣的黑色小蝌蚪在水中游來游去。
陳書蘭指尖不小心碰觸到那小蝌蚪,自已嚇了一跳,也把那些小蝌蚪嚇得四散潰逃,在水中晃出一波波的淺淡漣漪。
謝長淵半蹲在她身側,「冀北有這樣的小溪嗎?」
陳書蘭搖頭。
不是沒有的意思,而是她不記得了。
最近這段時間,青苔和劉嬤嬤私下裡也與她說了很多,關於她自已的事情,希望她可以記起一些。
然而那些事情與她來說,就如同是旁人的故事。
她記不得。
對冀北兩個字也十分陌生,一切都只停留在青苔和劉嬤嬤的話語之間。
謝長淵「哦」了一聲,撩起袍子隨意地席地而坐。
陳書蘭連忙拉住他,拍了拍自已身旁的空位,又指了指地上,嘴唇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