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皇帝。
他也可以。
衝上去在雨里和裴獗和淳于焰扭打成一團,盡情地發泄情緒,盡情地訴說……
把上一世沒有來得及說的,統統告訴她。
可命運總是跟他開玩笑。
能說的……說不出口。
不能說的……更不得機會。
「陛下……」吉祥撐著傘,「艙里取暖吧,天太冷了。龍體為重。」
蕭呈微微一笑,看著越來越遠的河岸,那裡有他割捨不掉的人,可他只能站在這裡,讓絕望逐漸沉入雨夜。
「阿蘊,我等你三年。」
第202章 反客為主
天空仿佛打開了水匣,傾盆的雨水帶著無聲的力量,沖刷而下,將兩個搏鬥的男人淋得渾身濕透,原始而洪荒。
淳于焰從小習武,招式行雲流水,拳拳到肉十分凌厲,但裴獗從軍十載,有著豐富的對戰技巧,而且拳對拳靠的是力量的對決,不消片刻,淳于焰便有些力不從心……
眼看著他被裴獗壓在泥水裡暴揍,馮蘊忽地出聲。
「別打了!」
沒有人理她。
兩個男人發著狠,眼裡只有惱恨,好像非得把對方弄死不可。
馮蘊抱著半濕的毯子,「阿嚏——」
一聲噴嚏,好像開啟機關的閥門,雨地里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個男人,冷颼颼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住手,看向她。
淳于焰速度極快地退回來,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站在馮蘊的身側,指著裴獗便是咬牙切齒。
「裴妄之,你別不識好歹!今日要不是我出手相助,馮十二早就落入了緹騎司之手,等你回來救人?收屍還差不多。」
他緊握拳頭為自己攬功,臉皮厚得刀槍不入。
馮蘊方才已和他對好說辭,由著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用一種冷淡又無力的目光看著裴獗。
「世子只是救了我,將軍何故生這樣大的氣?是怪我失蹤壞了你平陽之行的好事嗎?」
裴獗:「你知道我不是。」
馮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裴獗沉下臉,黑眸在雨夜裡濃得像墨,深似沉淵,就是沒有言語。
馮蘊想到方才他說,「該生氣的是我。」
又想到他說,「如果你想,可以跟他走。」
冷靜下來再想,這話竟比方才更為尖銳。
她問:「若我方才選擇跟蕭呈離開,將軍當真不攔嗎?」
裴獗皺眉,「不攔。」
「真是大度啊。」馮蘊仰起下巴,冷聲問他,
「那將軍又何必惺惺作態地關心我,暴打營救我的朋友,讓我為難?」
淳于焰揚眉而笑,覺得身上都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