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又何至於放鬆警惕,讓她這樣算計?
可這些話,無憑無據,她不能說。
只有一句「饒命」,將矛頭指向馮蘊……
「是妾有眼不識泰山,得罪王妃。是妾不該痴心妄想,留在表兄身邊,做個妾室……」
她身體搖搖欲墜,看著脆弱至極。
而話里話外是請求,又句句是在說——馮蘊陷害她。
「王妃怪我怨我也罷,怎可如此狠辣,欲要致我於死地……」
換了旁人,被人這般指責都該怒了。
馮蘊卻全然沒有什麼情緒,淡淡地笑開。
「三娘子身懷有孕,胡思亂想也是人之常情。」
她看向抿唇不語的長公主,微微彎腰,行了一禮。
「全憑長公主做主。」
她姿態小意。
給的是長公主的面子……
以及……機會。
畢竟外間傳言這位宣平侯也曾是長公主的入幕之賓。
以公主殿下這般好強霸道的性子,就算宣平侯是她不要了的,對他另外的姘頭,也會心生不滿。
「王妃受委屈了。」長公主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自從上次去長門拜訪裴獗,吃了閉門羹,長公主心裡對裴獗和馮蘊夫婦,其實也是心有不滿的。
但到她這個位置,十分明白,做人啊,得識時務。
莫說這小賤人一看便知與曲恭有勾搭,那老東西才會裝死倒下,就算她跟曲恭沒有苟且,長公主為了不跟裴獗再生積怨,也得幫著馮蘊說話。
「來人。」
長公主表情淡淡的。
一副秉公處理的樣子,不帶喜怒,更不帶半句私人恩怨。
「楊氏大鬧刺史府,惡意誣陷,拒不交代幕後主使之人,罪加一等。本宮念及腹有胎兒,拉下去看押地牢,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很公平合理。
可地牢的潮濕陰森……
在座的夫人貴女們想想就脊背發寒,替楊令香捏了一把汗。
楊令香本就有孕在身,又受此刺激,不待長公主聲音落下,整個人便如紙片一般,飄然倒下。
又是小滿拉她一把。
楊令香跌在她有力的胳膊上。
卻寧願她不要來拉……
撞死在門柱上,也比受所有人的目光凌遲,要來得好……
「你這個孽障哦。」賀夫人哭將起來,又氣又恨又是心疼。
「你父母都去了,還有什麼人是你所顧慮的,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玉佩到底如何得來,那紙條又是何人所寫?快些交代了吧。」
楊令香聽著賀夫人的聲音,心如刀絞。
這位夫人是真心心疼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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