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片,四片,八片……
滿殿譁然。
「雍懷王!」徐永滿臉震驚,伸出手,似乎想阻止。
垂帳後的端太后,也下意識地站起來,「裴愛卿不可!」
這不是他撕毀一封信那麼簡單。
是他在毀壞證物。
怎麼敢?
裴獗怎麼敢?
這個問題在許多臣眾心裡飄……
包括敖政。
他這個前姐夫都有點不認識裴獗了。
在他心裡,裴獗狂是狂,狠是狠,但一直克己復禮,一絲不苟地拱衛皇權。
這麼明目張胆的行事,分明就是不把端太后和小皇帝看在眼裡。
當然,他私心裡不看在眼裡,也無可厚非,畢竟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名正言順的西京朝廷的主宰……
但不是還有「一人」在上嗎?
這是金鑾大殿啊。
滿朝文武的眼睛都看著他呢。
敖政脊背都冒出冷汗來。
裴獗竟平靜得不可思議。
他唇角緊繃,涼涼地看著馮蘊。
「本王的愛妃,一身傲骨,豈會低三下四,作俯首帖耳之態?」
馮蘊啞然。
從裴獗的眼睛裡,她看到了幽冷的暗光。
裴獗知道信是真的。
是事到如今,已無足輕重,還是在隱忍怒氣,故作寡淡之言……
馮蘊猜不透。
群臣也是相顧無言。
這些王公世家,自詡錚錚鐵骨,竟無一人可以忠勇地站出來,用自己的性命去捍衛皇權,以及挽回自己被裴獗踩得稀碎的尊嚴。
碎了。
許多東西,在這一刻,都破碎了。
碎在裴獗的辟雍劍下。
碎在裴獗那一身蟒袍玉帶里。
終於,有人出聲了。
「雍懷王這是要忤逆聖上嗎?公然摧毀證物,該當何罪?」
裴獗目光涼涼掃過一眼。
是尚書僕射阮溥,大長公主的親家,舊黨之首。
在這朝堂上,也只有阮溥敢硬氣地跟裴獗說話了。
裴獗道:「阮尚書,本王說了,這封信是偽造的……」
他冷冷抿唇,又抬頭直視元尚乙。
「陛下,你說呢?」
元尚乙用力點點頭,「朕……深以為然。」
在今日上朝前,他根本不知道有這摺子和信的存在,也沒有想到端太后想要問罪馮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