瀅雪只需端正態度的,是以不許上趕著討好人。
若是上趕著,讓自己委屈,也叫人瞧了厭煩。
瀅雪也不多言,福身道:「母親萬福。」
嵇老夫人冷著臉,一言不發。
身旁的顧媼開了口:「大娘子既已請安了,便回去吧。」
目的已經達到,瀅雪也沒有死纏爛打,再福了福身:「兒媳告退。」
說罷,與乳娘和蘿茵轉身出了偏廳。
看著人走了,顧媼才道:「這戚氏看著也不像是誠心來請安的,老夫人何必心軟,讓她在外頭站著便是了。」
嵇老夫人想起方才見的戚氏,那臉雖上了妝,卻是遮掩不住的憔悴。
本不欲讓她請安,但聽到她昨日雨中昏迷了。若今日又讓她在外頭站暈了,不知這洛陽城中有多少人在背後說她苛刻兒媳。
沒繼續聊戚氏,轉移了話題:「這些天阿堰都是當夜值,昨日讓廚子做了鱔魚粥,你去瞧一瞧熬了沒有。」
顧媼知道嵇老夫人不喜聽人碎嘴,便閉了嘴沒有再多言,退了出去。
嵇老夫人嘆了一口氣。
對戚氏,嵇老夫人心下是複雜的,可卻也不願多生事端。
等三年一過,戚氏出了府後,她再給兒子相一門親事。
高門貴女她是不想的,洛陽各世家明面上與嵇家交好,可心下卻是瞧不起嵇家。背後閒話說他們是泥腿子出身,更說嵇家婦人出身低微,粗鄙不知禮。
女兒本就是個話不多的,到了洛陽後,更是不愛說話了,可想都是被那些人碎嘴給說的!
那樣的高門嬌女,嵇家可要不起。
*
瀅雪出了嵇老夫人的院子,轉頭朝嵇堰的院子望去。
她昨日思索了半宿,都在想如何才能讓自己不懼嵇堰。
最後卻是沒有好的法子,只能是讓自己習慣了嵇堰,讓自己麻木了。
調整心緒,朝著嵇堰的院子而去。
看見姑娘要去的方向,乳娘便知自家姑娘要嘗試與嵇堰做夫妻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瀅雪每朝那院子走進一步,身子就越繃緊。
才行至鶴院院門外,便與剛要出院子的嵇堰胡邑碰了正著。
相隔一扇門,不過是幾步的距離。
沒有半點防備,看到人的那一瞬,身體的本能後退了小半步。
嵇堰也瞧到戚氏了,自是沒有錯過她後退小半步的動作。
目光微抬,落在戚氏的身上,微微眯眼:「來鶴院,有何事?」
那目光銳利得好似在審視犯人般,壓得人不敢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