瀅雪連點了兩下頭,表示贊同,隨即面露疑惑道:「父親遠在安州,不過是刺史佐官,雖管諸務,可也甚少參與到大案中,又怎麼會有什麼燙手山芋?」
嵇堰在旁提醒:「你我成親後,你父親最關心的是什麼?」
瀅雪脫口道:「自是我在洛陽是否被欺負,是否受罪。」
「除此之外呢?」
瀅雪微微蹙眉,細思片刻,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看向他:「查出是誰害的我!」
嵇堰伸手在茶盞旁的茶几上輕敲了敲,瀅雪端起茶壺給他添了一盞茶,她神色凝重的分析道:「郡王府是發生一切的源頭,不管是郡王府里的人做的,還是那些賓客做的,若是要查,定是要從郡王府開始查起的……」
她霍然看向他:「燙手山芋,與郡王府有關?!」
嵇堰端起茶水淺抿了一口,粗糲的指腹在茶盞壁細細摩挲著,道:「郡王府還沒那膽子敢在洛陽周圍的臨城明目張胆的派出那麼多的……死士。」
聽到「死士」二字,瀅雪神色一變。
能圈養死士的人,有錢不行,還必須有權。
嵇堰繼而道:「郡王府不敢,卻不代表洛陽城權利滔天的皇族不敢,而在這洛陽,有這樣滔天權利的皇族並不多,而剛好與郡王府關係逐漸緊密的,也不多。」
瀅雪聽到他的話,似乎也想到了是誰,滯然的看著嵇堰,嘴巴張了張,卻怎麼也說不出那個他們戚家完全沒有勢力對抗的人。
嵇堰薄唇微啟,幫她說了出來:「沒錯,最有可能是長公主。」
瀅雪聽到「長公主」的名號,身上的力氣一瞬被抽空,身體一軟,扶住了一旁的榻憑。
嵇堰看到她這模樣,素來一查案就冷硬的心,卻是軟了軟。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未必是長公主。」
瀅雪看向他。雖然他這麼說,但她心底也知道,他能這麼揣測,便是有六七成的可能。
榮華長公主,便是聖人都讓著她幾分,以至於所有的皇族都不及她一人尊貴。
這樣的皇族,莫說是戚家這卵,便是嵇家,也不能抗衡。
且嵇堰這次救回父親,之後父親還會面臨著更多危及性命的兇險。
她心亂如麻,伸手去翻一個茶盞,可拿起茶盞的手卻是在微微發顫。
嵇堰伸手握住了她微微發顫的手,定了定後,他一邊握著她的手,一邊拿起茶壺,往她的杯盞中倒了五分滿的茶水。
她暗呼了一息,略略定神後,輕聲道:「謝謝。」
「你我非得如此客氣?」他鬆開了她的手。
瀅雪抬眸看向他,抿了抿唇,又低垂下了目光,端過茶水飲下壓驚。
嵇堰看她這副模樣,無奈一嘆,曉得她現在心亂如麻,也沒再說旁的。
只道:「我讓你父親先住在嵇府,起碼在嵇府,還能護得他周全,而他手中之物,希望足以能護下他自己。」